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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ture Star動漫誌

吉卜力原點名作《風之谷》搬上大螢幕的製作之路





吉卜力原點名作《風之谷》搬上大螢幕的製作之路


Animage編輯部編輯 /來自:《風之谷》美術集


以下的篇幅,Animage編輯部原本想把首次和宮崎駿先生接觸,進而到《風之谷》漫畫和製作成電影的逸事,以及後續發展到隨身採訪電影製作的筆記進行彙整刊登,卻在一開始的階段就遇到了障礙。


不過話說回來,本來想讓大家把以前採訪的筆記之類的提交出來,但編輯部還是跟往常一樣,沒有一個人能幫忙整理。說著“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在桌子裡面左翻右找,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所以也就只能把記憶力比較新的——也就是將《風之谷》搬上大熒幕的經過在此做個敘述。連載時大受好評那是在昭和57(西元1982年)年11月的事情了。從《風之谷》連載開始,已經歷了將近整整一年的時間。


廣受各家報章雜誌的關注評論,在本月刊的問卷調查中,是經常在排行榜上名列前5名且備受注目的作品。順便一提,最早是刊登在《variety》(角川書店)昭和57年5月號上面,並大受漫畫家大友克洋先生的誇讚 。“總之,宮崎駿先生所描繪的畫真的很出色,不只是停留在展現了人物表情或素描的階段而已,他更知道要怎麼讓人欣賞。


本來我認為現在的漫畫已經失去原本的樂趣,沒想到在曾經製作過動畫者的作品上又再度出現這種感動,這到底該怎麼形容才恰當呢?作品中的小道具很有意思,漫畫裡出現的風箏或是一把步槍都能引人注目。我感受到宮崎先生投入於自己的興趣之中,同時真的是以很愉快的心態在創作。還有,雖然很難用語言來形容,但我想表達的是這部作品內含所謂的詩心(Poem),雖然目前才只連載了兩會而已,卻能讓感受得到呢。而且畫面也非常美,那是漫畫中早已被遺忘的地方吧!


” 竹宮惠子小姐也在“昭和57年最好看的漫畫是哪一部?”(小學館《Petit Flower》昭和57年12月號)的問卷調查中選擇了《風之谷》這部作品,在這裡刊登她做這個選擇的理由—— “我從連載第一回就開始看了,以同業者的直覺,我又預感'這部作品將會發展出把不同於以往的新世界'。漫畫家的使命就是要邀請讀者進入完全不同的異世界。以這樣的角度來看,我認為這真的是一部很棒的作品。


”(以下簡略)其他還有很多佳評如潮的報導,像是《月刊OUT》、《讀賣新聞》、《東京新聞》等都有刊載;而《Comic Box》(昭和57年11、12月號)漫畫雜誌更是以70頁的特輯,大篇幅報導了宮崎駿先生和《風之谷》。10分鐘的試做版案Animage的編輯部長尾形英夫先生在這部漫畫開始受注目時就有了敏銳的反應。“喏,製作5分鐘左右的試作動畫吧!” 當時他雖然提出了這樣的意見,但是並沒有完整計劃來付諸行動。這也許就是典型的日本人“先起跑了再思考”的性格吧!?編輯部人員也不負責任地回億“這個好耶”之類的話語。


但整件事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著手,而所有的一切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展。之後大約過了一個星期,接著浮出的點子是,在武道館舉行“動漫頒獎會”(昭和58年4月23日;西元1983年)上發表怎麼樣……的想法出現。“就這麼辦吧!或許這樣就可以搬上大熒幕也說不定。” 這個建議獲得了大家的讚同,心急的尾形立刻和宮崎先生聯絡,並帶著專案負責人員直接前往宮崎先生位於琦玉縣的家。“5分鐘的時間表現不出什麼來喔。” 宮崎先生一聽之下馬上這麼回應。


“稍微呈現一下內容就好……” “我還是覺得就算只是這樣,也得畫出寫什麼才行……” 宮崎先生回答完後,尾形又說:“那10分鐘怎麼樣?” 試作版影片的長度就這麼多了一倍;宮崎先生略微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回應:“10分鐘的話,還可以……”至於內容部分,就和後來出現的錄影帶案差不多。當天在結束這樣的溝通對談之後,尾形還有該名專案負責人的臉上就浮現出好像10分鐘動畫版本的《風之谷》已經完成一樣的表情,真是幸福的人們。只不過回來才明白,內容長度有10分鐘,那要畫寫什麼呢?到4月23日為止,拍攝影片的安排與進度完全不在掌握之中。


之後,專案負責人和宮崎先生具體討論,才算是了解了前因後果。首先,這相當花錢!就算工期現身給自己一人身兼導演、腳本繪製、原畫繪製等重任,也還是必須要找人來擔任美術的部分才行。也要找負責管理整體動畫製程的人員,以及製作動畫的人手,和攝影、後期錄製等專業人才一起合作。仔細想想,10分鐘的長度已經接近電視動畫版半個Part的長度了,整個製作難度自然不在話下,光是概算一下製作費,隨便就超過500萬日元。總之我們也必須說編輯製作雜誌才行,總不能對編輯部的同仁說:“就麻煩你們完成囉。”然後出來到處想辦法吧!


某個動畫工作室負責動畫製作管理的人也勸我們,“我看你們最好放棄,現在電視卡通的案子很多,就算我們是老交情,要找到製作動畫和上色的人手都很困難。” 70分鐘的特別案就在這種連忙碌也來摻一腳的情況下,這個試作案幾乎要面臨胎死腹中了。而再度起死回生、出現生機則是11月底的時候。就在這時候,德間書店關係集團成立了“德間Communications”這家公司,他們的業務項目也包括了銷售錄音帶,於是對我們提案說:“既然這樣,那乾脆就製作成30分鐘的影片吧。


” 從最初提出製作5分鐘的試作影片還不到一個月,經歷種種因緣際會演變成30分鐘長度的計劃了。接著宮崎先生和尾形又互相研討。“30分鐘有點半長不短,要做就乾脆製作1小時10分鐘的長度,也就是電視卡通特別版的時間長度,這樣可以製作出不錯的小品……” 於是,長度一 下子變成了1小時候10分鐘。


之後,我們從宮崎先生那裡聽到的“錄音帶”內容綱要,大致如下:——這是敘述娜烏西卡年少時帶的故事,身為風之谷繼承人的娜烏西卡,5歲時就開始利用風箏訓練自己成為“風使者”。所謂風使者,是藉由訓練來培養感應空氣流向的能力,並以此能力事先察覺來自腐海孢子的侵襲方位,或幫助遭受蟲類襲擊的小動物和人們……其中穿插著描述年幼的娜烏西卡,和她在學問、劍術上的導師遊巴,以及與王蟲幼蟲相遇成長的過程—— 故事內容大致是這樣。這是個令人很感興趣,而且似乎是很精彩的 構思,要是拍成錄影帶行銷的話,那將會是錄影帶史上劃時代之作吧。


我們也初步估算了這次的製作費,真是一筆龐大的數字,根本不划算。《魯邦三世•卡里奧斯特羅之城》製作成錄影帶時,因為使用已經拍好的影片,只需要花1萬9800日元。而這次光在影片的製作費用估算就要花好幾千萬日元(而且是近億的預算金額),想要回本就得大費周章。而這是以宮崎作品的張數、密度來計算,如果是一般的錄影帶作品,或許不需要投入這麼高的成本。“乾脆拍成電影吧!!


” 這其實也不能說是誰的意見(稱不上什麼意見,是帶點賭氣意味的發言),就這麼出現了。“對呀,就這麼辦!” 簡直像是暴動的卡車一樣,就這麼一路往前動,停不下來。這是過了12月中旬的事。尾形首先為了讓公司更有機會而開始到處奔走。在奔走的過程中,某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偶然,居然一下子促成這個將故事搬上大熒幕構想的實現。不過在寫這段關鍵性的過程之前,我想先來敘述一下Animage編輯部第一次和宮崎先生接觸,然後到連載《風之谷》漫畫為止的過程。


動畫記者第三個月的邂逅提到Animage第一次和宮崎先生接觸,是宮崎先生在日本ANIMATION製作《未來少年柯南》的時候。因為是以日本動畫“工作是訪談”的角度來報導,所以當時並不一定以“柯南”為主軸進行採訪,而據採訪者在多年之後,以帶著各種意味的語氣說著“那個宮崎先生……”,並不是我們現在所知的宮崎先生,而是一個戴著著陽帽,第一印像不是很好的大叔感覺。


總之,我們認識的“那個宮崎先生”實在那時候才轉型成現在認識的樣子,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今天也完成了一個玩具。” 這是坐在旁邊,現在說起來是“那個大塚康生先生”。“像這種為賣座而做的作品,我還沒製作過哩。


” 這又是一個戴著怪怪獵帽的大叔感覺。我當時才剛製作動畫雜誌三個月而已,比動畫迷還要 缺乏動畫知識。下一期Animage登場的那個《卡里奧斯特羅之城》,因為是昭和54年11月號刊登的第一彈報導內容,所以當初應該是在8月底或是9月進行採訪。“反正呢,臉都不給拍……” 到現在,那個負責人還這麼嘮叨唸著。


這次,大塚先生還是坐在我旁邊。那個大塚先生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玩起了劍玉(一種玩具),突然間宮崎先生回過頭看了一下,然後說:“玩劍玉時的樣子可以拍。”便答應讓採訪者拍攝。於是,兩人玩劍玉的照片就放在《Animage》月刊裡了。在下一期月刊時,因為連玩劍玉的照片都沒得拍,沒辦法只好拿上一期的照片充數,而照片的下面還寫著“這個月不知道為什麼,宮崎先生還是玩著劍玉”。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宮崎先生很生氣的說道。我想要向宮崎先生採訪這一期的訪問稿時,還被大塚先生製止了。“啊!不行、不行!!這個時間點很不恰當,現在不要去找他。” 總之,一旦宮崎先生開始埋頭於製作之後就不合適去訪問他了。不過印像中,但是似乎還是有訪問到大約數行的採訪文字報導。



這部《卡里奧斯特羅之城》是在昭和54年(西元1979年)12月上映,到隔年的昭和55年(西元1980年),宮崎先生正式的工作只有這部片子和《新魯邦•145話•最終話》兩部而已。雜誌上刊登過兩次報導,分別是昭和55年6月號的《宮崎駿的Check&Point》,以及10月號的《魯邦•安魂曲》。從這時候開始,原本在上映時不能說是很賣座的《卡里奧斯特羅之城》,開始在粉絲之間獲得很高的評價。而後在昭和55年12月時因為電視版即將播映的關係,邀請了宮崎先生勉為其難地在《Animage》進行對談,這也是我在動畫雜誌上首次的訪談報導。


與電影企劃的邂逅昭和54年跨越到56年間,《Animage》偶爾會有個人的特別專題報導,但從昭和56年春天逐漸浮現出“宮崎駿的世界”是能賣座的市場客觀趨勢。而讓這個趨勢具體實現的是昭和56年8月號的《漫畫電影魔術師•宮崎駿•冒險與故事的世界》。到目前為止,之所以會利用較多篇幅介紹首次與宮崎先生接觸這件事,是以為如果沒有最初那兩年半的接觸,就不可能會組成這個特別的專輯吧!


因此,請讀者們理解我們介紹這些背景故事的用意;而且,如果沒有這個“宮崎駿的世界”,就不會有《風之谷》的連載。這個特技雖然是32頁的大篇幅版面,但高畑勳先生高水準的文章也在篇幅之中,在內容上很成功。同時還附上副產品,那就是從啟功先生積累先前所畫數量龐大的插圖中,擷取了很多專為電影企劃所畫的圖。


“我很想製作這樣的電影。” 聽到宮崎先生以熱衷的口吻陸續說明著構想,折讓自尾形一下的編輯部團隊都認為既然是這樣,總得幫忙做些什麼才好。如果要說單純其實很單純,就是很難捨棄不必想得太深,凡是做就對了的慣性特點。7月初,由德間書店、大映、德間音樂工業(現在為德間日本)等相關企業組成的影像會議中,提出了動畫電影Animage的企劃案。當然是決定由宮崎先生擔任監督,並請他畫了在這個會議上使用的插圖(這種圖他馬上就能畫出來)。


片名為《戰國魔域》(這是Animage單方面初步取的片名)——戰國出生的一位少年,英勇地面對突然來自異世界入侵者的故事。宮崎先生曾這麼說過:“古時候曾有大佛被丟棄在草叢的時代,我想畫那種荒野的風景和充滿坂東五折能量樣貌的作品。” 在這部作品裡,當然也有宮崎先生獨特的機械構想登場,還有漂浮在空中的巨大魔域……等,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在“影像會議”討論的結果,很快就被否決了。


“我早就習慣不被看好了……” 宮崎先生雖然這麼說,但不會就此打退堂鼓。接著馬上又提出了第二安,是理查德•柯賓(Richard corben)的原著《洛夫》(Rowlf)。據說這是東京Movie新公司社長藤岡豐先生從美國帶回來的眾多非主流漫畫的其中一本,宮崎先生非常喜歡這本作品。隨便一提,在這部《洛夫》的電影企畫插圖中,也可以看到風之谷、酷酷的娜烏西卡公主、王蟲等構思,因為這些事原著《洛夫》裡沒有的元素,所以在電影企劃階段幾乎看不到柯賓原著的樣貌。補充說明一下,《洛夫》的電影企劃又加上了非比尋常的腐海SF設定,使得全貌為之轉變成漫畫版的《風之谷》。


這次也沒過關。電視版的動畫,一部作品一般能讓人聯想到其他的六十部作品左右,不過如果是電影版的話一定會更多,所以其實早知道會被打回票了。會獲得支持的要不就是原著很紅,要不就是像黑澤那樣的大咖監督,又或是作品內容或許其次,但有知名歌手參與電影的演出作為加持等……如果不具備類似以上任何買點的話就很難過關,而這其實也在原本的意料之中。


“沒原著那就自己創作呀!” 始終支持著Animage電影企劃案的德間書店和田豐宣傳部長,若無其事的表達看法。連載開始前接到中止電話包含尾形在內的Animage食人魚軍團立刻動員了起來;總之,如果讓宮崎先生畫連載動畫的話,不但可以讓雜誌的銷量增加,也許還可以催生電影的形成也不一定,真可謂一石二鳥的好建議。要促成漫畫的連載原本就不容易,不過在大塚康生先生的幫忙和建議之下,中渝決定在昭和57年1月號(12月10發行)上刊登。


這個時候宮崎先生提出了幾個配套條件:①一旦決定開拍成電影將立刻中止連載。②如果連載反應不佳,編輯部可以決定停刊;不過,內容要是他想話的題材。③內容不會以拍成動畫為前提而畫。以上是他開出的條件。如果把③再說得更透徹一點,也就是不會流於一般大眾接受的畫法,畫風和構圖也盡量不會受限於以往固化的框架,也就是說,這種做法會比較難轉換成動畫吧。


雖然9月就開始請他動筆作畫,但光是構思就耗費時間,再加上十多年後重新提筆劃漫畫畢竟也需要時間調適,所以進度有些延宕。結果連載往後推遲了一個月,延到2月號刊登。第一次聽到《風之谷》這個漫畫名稱,我想應該是在10月底的時候,給人的印像很清冽,是個好名稱。12月中旬,第一回的部分原稿完成了,王蟲很快就從腐海出現;老實說,除了感受很震撼之外,還給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因為是從未見過的畫風。


之後,看過第一回完整圖稿的編輯部人員還有讀者們,也有好些人有同樣的奇妙的感受;不,應該說各佔一半吧。這和現在要斜著看漫畫格才看得順的漫畫很不一樣,只要看一格就會被吸引住、。因為光是在一格畫框裡呈現出的畫面資訊量就很豐盛了,就某種意義來說,似乎成了不是概念中那種可以輕鬆快速看過的漫畫。但話說回來,這種異樣世界的視覺效果也正是宮崎先生一開始就想要突破與營造的。有趣的是,宮崎先生用現在流行,不,應該說是很普遍的手法,在第一回的短短數頁篇幅中就已經如此表現了。


這麼一來,確實讓居中角色顯得很生動,但是那種異世界的氛圍卻不太能突顯出來。總之,在12月20日預期第一回刊登的原稿已經備齊了,如皋作業也完成,終於鬆了一口氣。但就在這個時候,卻接到一通可怕的電話,當然是宮崎先生打來的。“我想中止連載。” 中止……可是連第一回那一號都還沒出刊呢!雖然大家似乎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過負責人已經知道是什麼原因了。“是怎麼了?” 尾形很納悶,直奔位於東京高原寺的Telecom動畫 公司(當是宮崎先生的所屬公司),大概的情況已經聽專案負責人說明過了。


昭和56年的夏天,宮崎先生與近藤喜文、友永和秀、丹內司等人一起著手進行《名偵探福爾摩斯》的設定工作。意大利那邊派人來進行討論,現在也似乎有製作的可能性。總之,光信件就要花三個星期才能到達(意大利的郵政效率不佳)、對於較色設定的想法不一樣等等,使得這項合作進展得併不順暢。其他像是不能拿手槍指著人、不准流血、不准偷盜宗教相關物品等一堆限制,反正似乎就是很囉嗦。因此,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開始製作,才會轉而對漫畫連載感興趣;這對編輯部來說,算是乘勢撿到一個好時機。但是,昭和57年11月初左右,這部《福爾摩斯》的製作開展了(和意大利方面大致達成共識)。


雖說開始製作了,但是時程安排卻較一般電視版作品長數倍的時間,這對專案負責人來說稍微放心些,認為宮崎先生也可安排時間兼顧漫畫。不過,他這個人也未免傾注過於壯烈的力量。就像漫畫連載第一回所畫的那樣,呈現的作品內容實在太過厲害了,而且《福爾摩斯》這邊也把這長數倍之多的時程安排全都傾注在“作品的品質”上(總之,密度是一萬張。幾乎沒有隻動嘴的部分)。這個結果,導致宮崎先生12月的平均睡眠時間只有三小時,不管前一天工作到多晚,早上還是一樣10點到公司,直到晚上11點才回家,接著畫漫畫畫到清塵5點。


我想,不管任何人都會佩服他吧!前所未聞的鉛筆漫畫“事情就是這樣。” 聽完原因的尾形,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已經知道原因了,但也不能讓他不畫吧……就是這麼回事。“總之先拜託看看吧。” 於是,鈴木副總編輯和專案負責人等三人一起“殺到”Telecon動畫公司。同時,也請大塚康生先生一同列席(大塚先生認為不能就這麼不畫了,一直忙幫編輯部這邊)。


經過一個小時的激辯。宮崎先生還是更沒有改變的他的決定。就子啊快要放棄之時,從宮崎先生的嘴裡說出了讓事情有一線轉機的話來。“如果能用鉛筆劃畫,就會比現在要畫得更快些……” 這讓我們燃起了希望而緊咬這點。“用鉛筆劃也沒問題。” “真的嗎?” 宮崎先生像是看見光明搬地說。接著就試著用鉛筆劃,看看印刷的效果怎麼樣,這才解決了問題。


由於試畫的結果很不錯,從第二回開始改用鉛筆來畫原稿(過一段時間之後,又回復到用描筆劃。請參照現在發售的總集篇數頁內容。)曾經有位漫畫家提問說:“《風之谷》用鉛筆劃得話,那鉛筆草稿要消除掉嗎?” 確實,如果用鉛筆劃草稿的話,那鉛筆底線會跟著一起唄印刷出來(不可能用橡皮擦擦到完全看不見)。


如果有機會,很想讓他看看原稿件長什麼樣子,因為其實是用淡藍色鉛筆劃畫。貼網底的指定標示也是用藍色顏料。先用藍色鉛筆概略畫個構圖,接著一口氣畫完成。比較複雜的地方是,先用另一張紙畫鉛筆稿,再把這張底稿鋪在另一張紙下面描繪,宮崎先生都用一張特質的動畫桌工作。就這樣,昭和57年3月號、4月號都各刊登了16頁的漫畫,但是5月號10頁,6月號12頁、7月號12頁,頁數減少引發讀者們來信表示想要多看一些。


其實編輯部也想多放些篇幅,但即使用鉛筆劃速度快一點,但拼命畫也只能畫這麼多了。剛好3、4、5月這段時間,《福爾摩斯》的製作進度達到高峰,然後在之後的8月號,一口氣畫了24頁的漫畫。倒是《福爾摩斯》的製作好像因為意大利方面遇到一些問題而停頓下來。結果,宮崎先生和Telecom動畫 公司傾全力投入在原動畫、美術班底製作的作品,只製作了四支影片(錄影帶),全案幾乎可說是胎死腹中,不見天日的狀態。想試看看能不能日本有放映的機會,於是在《Animage》昭和57年9月號、昭和58年2月號、3月號、5月號分別以特輯方式進行報導。


在3月號中,藤子不二雄現身哥表示“雖然我只看了兩支帶子,但無與倫比、精緻的製作讓人驚嘆,光是一個作畫背景都令人賞心悅目”。鈴木伸一先生則是大為稱讚道道:“總之,就是令人讚不絕口的作品就是了。” 趕走瞌睡蟲對了,連載第一回是遊自己貼網點得,第二回以後請一位叫哲朗(たけしてつろう)的漫畫家幫忙貼,這當然節省一些時間。


雖然專案負責人並不是不能幫忙做這件事,但卻耗費太多的時間。請設想一下,王蟲的腳必須要一隻一隻貼網點,如果是性急的負責人根本就做不來。這位哲朗先生和負責人在宮崎先生家的二樓工作室坐下來,邊喝茶邊看著宮崎先生畫畫,等著與原稿完成。


宮崎先生在作畫時會一邊講話,講到興致一來時,還會轉過頭來開始熱衷聊話題。所以我們必須要在適當的時機打住話題,節制自己別太影響他工作。到了半夜,宮崎太太會準備飯糰和味噌湯給大家吃,可是因為太過好吃,反而想睡覺了。宮崎先生為幫忙趕走瞌睡蟲讓兩人振奮起來,還跟他們聊天,大都是聊些關於飛機的事。而其中,有一位活躍於1920年代的法國飛行家梅爾摩茲(Jean Mermoz)的事最讓人感到興奮。


他駕駛著性能不佳的飛機挑戰飛越安地斯山脈, 當時梅爾摩茲的飛機迫降在山腰上,他奇蹟似地活了下來,但飛機殘破不堪,氣溫零下15度。然而整整四天沒有進食,還得忍受寒冷,修理飛機,並將2500公斤的飛機推上斜坡的最上方,在滿是勢頭的陡坡上向著谷底滑行,之後奇蹟般得生還;這簡直像是天方夜譚般吹噓的真實故事,讓人印象深刻。


還有,同樣是飛行家的聖艾修伯里(Antoine De Saint-Exupery《小王子》的作者)所寫的《風沙星辰》,也是宮崎先生喜歡看的一本書。書中的第一行就寫著:“對我們人類來說,大地教我們的比萬卷書更多。原因是大地抵抗人類。” 回歸自然這種本能上的慾望,和展現出在天空飛翔的生理性快感,經常可以在宮崎先生的作品中看見,不論是梅爾摩茲還是《風沙星辰》,似乎都有著微妙的共同點。


而以最為明顯形態出現的就屬《風之谷》了吧!在《風沙星辰》中有這麼一段話:“冬天的安地斯山,絕不會讓人回去。”如果把冒險飛行家說過的話作為動畫開場的對白,一定很有意思吧。不,我想根本上就應該做這樣的嘗試。宮崎先生似乎是頗感興趣地這樣說:“可是他們(飛行家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麼拼命的去挑戰呢……?


”在工作室中經常會展開這樣的話題,不過有時也只是如此帶過後就沒下文了。“啊~還有幾頁?” 然後就像這樣又回到了顯示,並操心著進度。那之後,連載雖然很順利,不過昭和57年11月號那期漫畫停刊了一次。因為那次就像製作《福爾摩斯》一樣,宮崎先生因為有其他作品的合作事宜,要去美國一趟,接著他在10月底離開Telecom動畫 公司;也許是很多原因才導致他的離開吧。不過,對編輯部來說能夠增加漫畫頁數的刊登當然很高興,專案負責人去拿原稿時也樂得輕鬆(實際上並沒有),隨自己高興囉。


在這一陣兵荒馬亂的時期,Animage敲定了《修那之旅》作為文庫新作品;不過其實一開始是有別的構想。原本的構想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在歐洲某個國家秘密製造“飛不上天空的飛機”之故事內容;要是有機會的話,也想出版這部新作品。接下來,經過了一年的連載,漫畫頗受好評,經常被報章雜誌關注與評論。而為了有機會實現無無意間提出“5分鐘試作版”的契機,進而拍攝成電影的想法,尾形開始四處啊奔走,終於有了希望(總算放心了!不過cutback過多,變成可能很難看懂在演什麼。結果,一般不加進cutback的部分也加進這種方式,要是高畑監督或宮崎監督看了,有可能會挨罵吧)。


公司內部達成共識昭和57年12月Animage編輯部內部決議打死不退,堅定貫徹執行搬上大熒幕的計劃。只不過,到底要如何才能實現這個計劃呢?因為我們也沒有具體的運作計劃、知識和經驗,只能像動物本能一般到處活動而已。首先第一點,在公司內部已經大臣過了這個共識,公司裡還有很多比尾形更高階的額主管,而最高層當然就是社長。社長和宮崎先生終於在12月21日“會面”了。“咦,是那天嗎?” 應該會有分析覺得有疑問吧!沒錯,21號就是“Animage文庫發行紀念'汗まみれ'活動”的日子;那天大塚先生代表赴美的高田先生列席,宮崎先生則蒞臨現場演講。宮崎先生和社長、尾形、專案負責人同事等人吃了涮涮鍋之類,並喝了些酒;談話內容聊到中國的動畫還有政治等等各種話題。


社長一直倒酒並說:“儘管喝,氣氛炒熱點,演講就會順利。” 宮崎先生顯得有點醉了,不過,2點開始的演講很順利。我聽“某個上色檢查的女生”說,在年末慌忙的氣氛中,聽到演講的內容會讓人內心感到溫暖,令人精神為之振奮。最後的結尾也說得很棒。“我做成事須有三個條件,那就是在這個會場所有人擁有的:年輕、貧窮、默默無名。懷抱遠大志向,加油吧!” 至於電影方面,在昭和57年這一年並沒有具體的進展,就這麼迎來了昭和58年。


之後再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一口氣實現了搬上大熒幕的計劃。不過是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真的像是有雙“看不見的神之手”在在引導般,就這麼定下來了。不,應該說,這也是作品(漫畫)本身就有這麼大能量的證明。1月時,有電影界相關人士表示:“雖然現在還只是我個人的意願,不過我想下一部電影希望能製作《風之谷》這部動畫電影。”聽到這樣的話語,實在是很振奮人心。“首先,內容的設定很棒,非常符合最近年輕人的那種'終末感'。


另外,就像是其中的一道光=救贖的情節也很有吸引力吧。”“機械部分的構思呈現也很棒,曲線的外形讓人有種溫馨感,對見慣了直線條冷調性機械的年輕人來說,反而應該有種嶄新的感受。”、“在動畫的世界裡,開始有了關注是由誰監督作品的傾向;在《柯南》、《卡里奧斯特羅之城》中展現出無比力量的宮崎作品怎麼能不出現,不免覺得有遺珠之憾。” 這讓人有種獲得百萬夥伴支持,後盾強實的感覺。2月時,Animage Label(德間日本)表示想要出音樂專輯(這就是在昭和58年11月25日發行的《鳥人》)。


雖然看似與電影本身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卻證明了這樣的環境逐漸顯現。急轉製作成電影我想時間是在昭和58年2月中旬吧。德間書店的和田宣傳部長來到編輯部,他說今天有個令人驚訝的事。和田因為工作的關係,有很多和廣告代理商接觸的機會,他以前就和日本第二大廣告代理商——博報堂的德間書店擔當營業部有往來。那一天所謂令人驚訝的事,即在不久前才知道那個營業部裡有個姓“宮崎”的人,其實就是宮崎駿先生的親弟弟(名字叫至朗,是四兄弟中的老么,比哥哥帥些)。就在這麼巧合之下,這部計劃要搬上大熒幕的片子,如果加上博報堂當啦啦隊長,就能敲鑼打鼓真正變成電影了。當然那位營業部長也要加入。


結果馬上就獲得回應,真不愧是站在時代尖端的廣告代理商,這麼快就有了這樣的發展,真令人驚訝。暫且不論細節,大致上就是2月時達成基本共識,出版社和廣告商擁有的專業知識全部共享,一起共同製作電影。製作成電影隊德間書店當然就不用說了,對博報堂也有好處,把這個當做是M•E的一環(marketing engineering的簡稱,代理店的人員馬上就用英文口沫橫飛起來,讓英文較差的副編輯長等人直翻白眼)。作為今後長期計劃第一彈的《風之谷》可說是很棒的素材,雖說英文能力較差,但明白搬上大熒幕的願望即將具體實現時,大家都很高興。有了最高戰略共識之後,接下來就是具體你的行動方案分工。


3月、4月把配給、製作、上映時間預算、工作人員、內容、宣傳等各環節微妙的相互交疊,各個問題點開始陸續浮現。以尾形為中心,與我們主要相關的任務則是涉及預算、工作人員、內容、宣傳等事項。做這些是考量到《風之谷》是Animage動畫專刊上刊載的動畫原作,而且我們也和宮崎先生有著日常的接觸,自然就成了不能不做的事。我們暫時把宣傳放在一旁,先從預算、工作人員、內容著手。獲得了宮崎先生的協助後,嘗試做了預算案。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就和公告地價與實際地價一樣,想要精準的掌握實際狀態很難。


工作人員也會依據宮崎先生這次的電影要如何呈現畫面設計而有所調整,而在內容方面雖然有了原作,但是就和未完結的大和漫畫與拍出來的電影情節不同一樣,會有落差也在所難免。訂定預算,和工作人員交涉,以及跟宮崎先生討論內容……這讓我們明白對我們來說,這些工作是多麼不容易。話雖如此,可是又不可能把工作都推給不得不身兼監督、腳本、繪圖腳本、角色設定等已經是眾多任務纏身的宮崎先生。



在我們煩惱著這個問題的同時,事情依舊向前進展著。配給是在4月時決定給東映,和東映討論之後,上映時間最可能是定在隔年的3月。4月,宮崎先生趕著推出新作《修那之旅》(發行已經晚了兩個月),4月下旬為了畫《風之谷》的連載漫畫,只出席過一次電影製作委員會的會議(編輯部本來就都悄悄聯絡)。真的趕得上明年3月份上映嗎?我們和宮崎先生進行商討,宮崎先生抽出動畫用紙(原本都用memo紙),把進度時稱往回推算了好幾次。……3月份要上映……2月份要進行後期作業……1月份要完成動畫……12月份要完成原畫……這樣的話……最遲8月份作畫IN……這個時候繪圖腳本完成一半…… 6月底腳本……5月份開始角色設定……這可不妙啊!!已經推回到4月中了。不管往回推幾次,時間上還是很緊迫!這時候宮崎先生開出了條件。


要在5月中旬前決定好製作工作室的地點,還有一個條件,就是要由高畑勳先生擔任製作人。“高畑先生……就是那位高畑先生嗎?” “是啊!就是阿樸先生。怎麼樣,不錯吧?(“阿樸”是高畑勳先生的綽號,源於上班時大口吃麵包的樣子。 )仔細想想,目前為止宮崎先生所導演過的作品(《柯南》、《卡里奧斯特羅之城》)都是由大塚康生先生製作。至於作畫監督嘛,根據好幾位相關者的說法,似乎也兼任製作人的角色。對於作品一定傾全力關注在品質上的宮崎先生來說,當然是在身旁的人最好;就某種意義而言,必須是個能夠有控制韁繩立場的人。但是,大塚先生在《小尼莫》(Little Nemo)中佔有重要地位(分鏡圖)。


而高畑先生在3月也卸下《小尼莫》(Little Nemo)監督之職,從美國回到了日本。東映動畫=A production=瑞鷹=日本animation=Telecom,製作過無數名垂動畫史的作品,這三個人的關係和力量就不用再這麼多做贅述了吧。“我們幾個生活在一起的時間比老婆、孩子還要多。”(宮崎駿)我想,這句話已經把他們的關係說得很清楚了。共同分擔辛苦…… 自最早的委託以來已經過了兩個星期的時間,高畑勳現身根據定接下製作人職務。


讓高畑先生下定決定的理由如下:他表示:“因為我心中不僅想以朋友的角度祈求成功而已,我想一如既往再次共同分擔辛苦,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這樣的心情又再次湧上心頭;我其實真的不確定我是否能起得了作用……” 在多次造訪高畑家之間(到5月下旬在Top Craft公司附近成立的工作籌備室為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裡就變成工作籌備室了(和真正的工作籌備室不一樣,大搞每隔個30分鐘就會送上茶水、蛋糕、冰淇淋等吃的,宮崎先生很擔心自己身上會有好幾層游泳圈。)


宮崎先生從崎玉縣戴著安全帽騎機車到大泉學院來,因為騎車的姿勢很端正,所以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暴走族,可能騎小綿羊還比較合適他。總之,高畑先生和宮崎先生必須要討論的事情太多了,不只是商討而已,還必須要一件一件下決定才行。像是工作室、工作人員(雖然說起來好像很簡單帶過,但是作畫監督、美術監督、為數不少的原畫師、色彩設計師等等,還要一個個去找人來,說服時間能不能配合,其實都相當耗費時間)。其他還有費用估算之類(這也不只是單單以各個part的單價計算就可以,如果不是到過現場的人,不會明白那微妙的耗損量,以及即使不確定的部分,還必須做好確保各個part工作人員數量的預 防措施),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當然,製作任何一部電影都一樣,像上述這些都是必須經歷的麻煩事吧。但結果我們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幾乎把所有事都推給了沒有隸屬任何一家製作公司的宮崎先生個人;我們不否認當時覺得只要籌措到製作資金就能樂得製作電影了。“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你們給宮崎先生的負擔有多重呀?” 和高畑先生進行委託交涉時,他語氣沉靜地(重重地)對我們這麼說,讓人想起當時的種種。雖然高畑先生沒有說出口,但我認為他會接受製作人一職的最大理由之一,恐怕就是以為內這種脫軌的現象吧?


他實在是不忍看下去了…… 在進行製作人委託交涉時,高畑先生曾這麼說過以下這件事—— 聽說以前有部叫《恐怖的報酬(Le Salaire de la peur)》的電影;敘述用卡車運送硝化甘油到叢林深處,其中驚險恐怖的過程。而這個任務由一位年輕人和一位老人接了下來,因為硝化甘油只要稍微強烈震動就會爆炸,開車的年輕人和坐在助手席的老人那種緊張感覺非常難以形容。由 於太過緊張,開車的小伙子忍受不住壓力對著來人大叫:“你真好,什麼都不用做!


” 坐在助手席的老人回應他說:“你專心開車還好,我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飽嚐恐怖煎熬的滋味。” ——製作人的心境,就像坐在助手席上飽嚐恐怖煎熬滋味的老人一樣,據說這是大塚康生先生最擅長的比喻說法。當然,這是討厭耍聰明的大塚先生一流的隱喻說法吧,不過說得真是太妙了,大家不禁笑出來。《未來少年柯南》在放映之前做的六~七支庫存轉眼間就派上用場了,《卡里奧斯特羅之城》最後兩個月的慘烈境界至今都為人津津樂道,這部電影到了1月、2月也會忙得像上戰場那樣吧……可以想像擔任宮崎作品製作人會是什麼樣的心情。5月4日從《修那之旅》完稿後得以脫身的宮崎先生到諏訪旅行了幾天,幾個月辛勞的埋首於創作新作品,應該是藉此轉換心情,得以養足精神氣力吧。


這次旅行之後,跟他閉門工作時的樣子比起來,眼神明顯銳利很多,顯得很有朝氣;很久沒站在最前線了,想必這也理所當然。在高畑先生家進行討論的5月中旬,正式敲定了將製作工作室地點選在Top Craft公司。宮崎先生每天都到工作室附近的籌措室(正確來說,一、鎮長的籌措室,到原燒肉店改裝完成為止)。這裡原本是電子遊樂場&快餐店,壁椅、地毯等全都是“大紅色的房間”。宮崎先生把桌子、椅子帶進來,開始畫概念圖;因為是剛結束營業沒多久的店,所以偶爾會有不相干的人進入。“欸,奇怪?老闆呢?怎麼變成這樣?” “兩天前已經結束營業了。” “喔。” 聽說也發生過滿多表情現出“怎麼有人在電子遊樂場畫圖!?


”結果,最後就這麼悻悻然的回去。東京瓦斯的人也來了。“查表。嗯?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畫圖,這家店已經倒了。” “唔……真是傷腦筋呢!” 但是看起來其實也沒很傷腦筋的樣子,東京瓦斯的人瞄了一眼那張圖,然後說了句:“明天見。” 他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離開了。宮崎先生忍不住有點自得其樂的說,“這家店的老闆一定是連夜逃走吧。” 對了,也是同樣在那段時間裡,《超時空要塞》的高山文彥先生到老東家Top Craft公司來玩的時候,正巧在路上看見了宮崎先生,然後發展成跟踪他的趣事。


而《太空戰神(機甲創世記モスピーダ)》的山田勝久監督當時也還在Top Craft公司任職,所以他每天都會到這個“紅色的房間”和宮崎先生聊聊天,看看他畫的畫。宮崎先生有點擔心的對我們說:“他說他還有新節目的總指揮工作要做,每天都來這裡不會耽擱到他嗎?” 一天兩張宮崎先生一天大約畫兩張圖,總共畫了三十張概念圖。三十張聽起來似乎很少,不用看宮崎先生設計的《穿長靴的貓》裡的魔王城堡也知道,工期作品的舞台和故事內同極為緊密,他的作品是“會演戲的舞台”;《卡里奧斯特羅之城》也不僅僅是城堡外觀而已,什麼人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都是設定好的。我常聽說如果看完之後,沒有浮現出整個構造就不行,所以一天畫兩張很正常吧。更何況這是他本人手繪的原創稿,實際上也就似乎不需要那麼多的數量。最早畫好的概念圖,果然是風之谷和娜烏西卡。



“畫這樣會不會成熟了點”、“這看起來像酒館”他邊碎念一邊試著再重畫,就這麼一再重複,也經常露出深思的表情。概念圖當然很趕,但召集工作人員也處於燃眉之急的狀態。可是稍微想一想又有各種問題。第一是時間安排的問題。如果不是從夏天到隔年開頭有空的人就不能找。第二 是若屬於某個製作工作室,要參加單一電影製作就有困難。其他則是宮崎先生希望能每天都到Top Craft公司畫。話句話說,他的絕對條件是要成立一個經常能討論的團隊體制。


還有一個條件,當然要找“厲害的人”來。也就是說要厲害,而且這段時間能空出來,又能夠長駐在工作地點的人。如果有這樣的動畫人才,任何一個動畫製作室應該也不會不要他。總之,先向名單上列舉的這20個人招手,而負責推進的人毫無疑問,就是以高畑先生和宮崎先生為主進行主要的交涉。不過包括尾形在內,我們動畫雜誌方面還是對於年輕動畫工作者的人脈互動關係比較清楚了解。


目前也都還在持續接觸中,於是就由我們來開啟初步的交涉工作並為這個契機拉開序幕。因為高畑、宮崎兩位先生都曾經從東映動畫到Top Craft公司,且任職於相同的工作室,所以認識的圈子差不多,彼此手上掌握的動畫人脈難免存在著大致重疊的狀態。而這點,我們多少可以協助補強。


所幸作畫監督小松原一男先生,以及美術監督中村光毅先生並不介意長駐工作室的條件,很爽快便答應了,工作人員的召募任務也順利展開。事實上,被稱為“動畫第三世代旗手”的金田伊功先生,在3月時電影有了具體進展之後,開始和編輯部進行接觸。宮崎先生曾經提到“Top Craft公司的友永(和秀)先生說這個人挺不錯”,可見他是 宮崎駿很期待加入的伙伴之一。金田先生也認為要進入宮崎作品的陣容必須要有相當地決心才行;因此,直到5月才正式決定加入,那是在他和宮崎先生直接長談數小時之後才決定。後來他也和高畑先生見了面。


高畑先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金田先生曾經畫過《熊貓家族》,大感驚訝。金田先生同時還推薦過鍋島修先生,但因為鍋島先生已經決定參加別的作品了,想要加入陣容很困難。不過那部作品還有很多變動性,說不定可以用什麼方式合作,總之先見個面再說。宮崎先生表達了強烈希望他能加入的積極邀請態度。“如果厲害的人說這個人厲害,以我目前為止的經驗,那個人一定非常傑出!所以請務必加入我們。” 鍋島先生當時很謙虛,以快要聽不見的聲音回應:“沒有啦,沒那麼厲害……


”後來,就跟大家所知的一樣,也順利邀請到鍋島先生加入這個團隊。而另一個中村隆先生也是以前就鎖定邀請的主力人選之一,當時手邊正好有中村先生擔任過作畫的錄影帶《無敵小戰士(又名:黃金戰士)》,所以拿給宮崎先生過目參考。宮崎先生看過後的評語是:“對時空感覺的掌握很有天分”。中村先生也表示“希望能有機會加入宮崎作品的團隊“。從最初的交涉開始,大約經過了兩個月的前置邀約籌措,終於在時間上能夠配合而加入作畫的陣容。宮崎先生畫了概念圖之外,也開始撰寫故事大綱;5月底,值得紀念的“風之谷電影第1案”完成了。這個第1案是用五張很大的肯特紙寫成,毋庸置疑,後來當然經過多次修改,才畫成了繪圖腳本。


比如說,第一張肯特紙上面寫著大約一下的內容:——序幕時代設定很簡單…… ◎猶巴造訪被腐海所吞噬的都市。(殺了王蟲,遭到王蟲襲擊的都市)猶巴為解救狐松鼠(迪多)而殺了蟲。猶巴遭到攻擊。蟲襲擊而來。○片名(逃命的猶巴)腐海的種種樣態。文明毀滅的遺跡。◎從腐海到沙漠。王蟲全身顯現。娜烏西卡安撫了王蟲並解救猶巴。師徒二人再次重逢。——風之谷迪多親近娜烏西卡。少女擁有不可思議的親和力。◎奇蹟般得綠色風景。風之谷純樸的人們。風使者。娜烏西卡工作的情景。城市。基爾和猶巴。娜烏西卡受到人們景仰。◎暗夜。強風。谷裡的人們感受到了異樣。腐海閃耀著亮光。遭受蟲襲擊的培吉特市帆艇迫降在谷裡。拉斯戴爾把秘石(能源燃料)託付給娜烏西卡之後死去。娜烏西卡知道自治國培吉特被佔領之後。將留在船裡的蟲送到腐海。遇上了那隻王蟲。王蟲吸引住了娜烏西卡—— 肯特紙上面這麼寫著劇情大綱。


從5月下旬到6月中旬,“紅色房間”的牆壁上貼著這五張肯特紙,宮崎先生和高畑製作人,再加上後來邀請加入為腳本共同執筆的伊藤和典先生,就在這五張紙前面一再討論劇情(我們也很客氣地貢獻了一點點的意見)。既然已經加入宮崎作品陣容,高畑先生會盡最大的努力,還有宮崎先生只要時間允許,一定讓作品更上一層樓——在一旁看到他們兩人的能量和才幹,讓人不禁感嘆。……當時的互動研討情境,有時候是電影論,有時候又發展成莎士比亞式般的悲喜劇。現在不可能再度重現當時的對話場景,只能在這裡做些許描述,實在很抱歉。精彩豐富的對話○


腐海進行著大地的淨化,卻也存在著與現在娜烏西卡所在的人類社會有著時間量程上差異的問題(一邊是數千年單位,一邊是數十年單位)。結果,只能說是停留在暗示人類的未來…… ○如果把進駐風之谷的多魯美齊亞的庫夏娜在本國權利鬥爭的構圖放進來,恐怕會讓內容過於飽和。○“必須讓觀眾在看完電影時,了解娜烏西卡是街與人類社會和自然界之間的特殊角色。” “電影要呈現的是娜烏西卡以不可思議的神奇女孩登場,而那種不可思議卻又變成了好像不會不可思議。”


“她和王蟲之間的關係很重要吧!” “那隻王蟲明明很痛恨當時的人類才對,為什麼卻對娜烏西卡關愛友善呢?這點要符合情理讓觀眾信服才行。” “娜烏西卡是透過眼睛將感情直接轉移、傳達給王蟲知道;娜烏卡和王蟲相遇、對看、互相感受……我想,這種意念觀眾應該能夠感受才對。” ○“cutback(畫面場景轉換)部分很讓我在意,你是想要拍毫不在意用cutback的那種電影呢?還是不是呢?不論哪種方式都沒關係,我希望你能明確表達。” “我覺得還是想讓時間和空間有延續感比較好……像《星際大戰》在這方面的感覺就讓人覺得跳躍的亂七八糟。”


“還是說,電影就是很司空見慣會加入這樣的效果,才會有人看呢……” ○結果最後的共識就是,必須將“娜烏西卡”這位少女的角色鮮明強烈的突顯出來…… 夏季時分,分局皮耶羅(Piero)工作室人員透露,伊藤和典先生在半夜回到皮耶羅的時候只說了一句“累死我了~”,然後就把趴埋在桌子上好一會兒(連我們光是聽到對話的內容,都覺得腦袋快要麻痺了。)依據伊藤先生的觸筆估算,如果照第1案這樣拍成電影的話,片長要將近三小時。※ 自然與人類的關聯。生物工程的警鐘。庫夏娜的權力鬥爭。培吉特的獨立運動。



娜烏西卡與庫夏娜各執自見,互不相讓。綠色奇蹟——風之谷舒緩人心的生活。※ 將以上各主、次骨幹的情節混在一起,就會變成四次元,甚至是五次元的主題消化成1小時50分鐘(最初預定的時間長度,最終是1小時56分鐘)的電影實在很困難……這時候,宮崎先生的呻吟聲達到了巔峰。前述主題全都收錄在大河漫畫《風之谷》之中。總而言之,宮崎先生自己後來也說了,直到前一個月為止,都還在畫長達一年半的原作,知道此時期還是無法完全跳脫漫畫的框架。


對身兼原作、監督和腳本要職於一身,而且也是電影製作的名手,他也會陷入這樣的陷阱裡嗎…… 山谷的生活描寫風之谷裡的生活情境,也是宮崎先生想要在電影中展現的素材之一。事實上,原本想在連載的時候畫進去,但是連載開始當初“還沒有抓到漫畫的章法”(宮崎先生的說法),所以當時沒辦法順暢畫進去,也就沒畫了(總集篇的時候補畫上去)。“至少也要用一回的篇幅,把想要呈現的畫面展現出來吧……“ 如果沒有宮崎先生這樣盡心追求完美的精神,連載第二回的開頭或許就不一樣也不一定。連載第一回的最後畫面,娜烏西卡坐上滑翔翼回到城堡,這時候猶巴騎著“鳥馬”慢慢跟著進入了谷裡。這麼一來,就可以畫出山口的入口、山谷外的情景、谷內的生活景象、風車、城市入口。


但是在第二回只呈現這種過平靜的畫面真的好嗎……以後還有機會畫這種場景吧!就在這樣想的時候,娜烏西卡就上了戰場。電影裡有出現這樣的畫面—— 猶巴跟在娜烏西卡的後面向著谷口前進,前面豎立著紡紗的柵欄,風車將500公尺深的地下水抽到蓄水池飲用,通過森林,經過結實累累的葡萄園(娜烏西卡這是正在幫忙修理村里的風車),山谷裡看似善良的人們互相對話…… 多虧了這些場景,讓畫面真個豐富起來;滑翔翼本來就不是戰鬥用的武器,而是風之谷生活上不可或缺的工具。至於風車則是汲水的工具,猶巴受到山谷村民的尊敬等等……而且重要的事,這個風之谷是個值得守護的地方,這種感覺油然浮現。


相對的,因為是不足兩小時的電影,後來也刪減很多情節。首先,土鬼就完全沒有登場。尾形編輯長說:“那是因為土鬼都講些人家聽不懂的話,所以就沒出現啦。”不過實際上,是因為如果把多魯美齊亞對土鬼的內容結構放進來的話,會使電影內容過於復雜,根本就放不進去。還有,多魯美齊亞王的王子們和第4公主庫夏娜之間血腥的權利鬥爭,也成為故事的背景點綴,如果直接鋪陳描述的話,感覺上又像演變成另一部電影了吧。


總之,宮崎先生從原作裡刪減很多內容,也添加了不少情節。開始作畫之前6月10日,籌措室原本是電玩中心和小酒館的“紅色房間”,搬到了原本是燒肉店重新改裝的正牌籌備室。說是搬家,其實距離也不過才10公尺左右而已,沒什麼大不了。6月20日左右,原本只有高畑和宮崎先生的籌備室,又加入美術監督中村光毅先生,雖然顯得熱鬧了些,但是因為室內可以容納十多人,所以還是難免有點空寂感。不過,在設定和故事內容研討時,因為關係到整個基盤和骨架,場面還是充滿了緊張的氣氛。故事情節方面,伊藤先生依照宮崎先生所寫的情節概要為藍本,畫了數十張概略原稿。原本如果時間還夠的話,想以這些原稿作為原案,並以宮崎先生為中心進行研討,定案後再請伊藤先生做成腳本。


但是在8月1日一定要進入作畫階段才行,否則就趕不上3月11日的上映期了,所以便使用宮崎先生第二次寫的情節為藍本,宮崎先生畫完概略的繪圖腳本。7月下旬,宮崎先生概略的繪圖就腳本ABCD四個段落(Part)已經完成ABC三個部分了。而在8月1日作畫啟動日之前,總算做好了A段落的完整謄寫稿,距離電影完成明明還有半年以上的時間,不過從這時期始,就已經連星期天也不休息了。一張桌子的右邊是中村光毅先生,在和宮崎先生討論一番之後,已經畫好了數十張的美術概 念圖。


那張“充滿孢子的廢村落“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滿意;當著畫面基於考量可能會不得已要忍痛刪除時,他對宮崎先生說:“這裡絕對會成為很棒的場景畫面,請務必加進這個場景。”他和宮崎先生也不過才見面一、兩個月而已,就已經完全融入團隊了。來到這個籌備室和宮崎先生對談得插畫家高荷義之先生,也很讚賞中村先生的美術概 念圖。坐在左邊裡面的是小松原先生,加入籌備室大約半個月左右,雖然顯得有點緊張,確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在8月1日作畫開始之前,就已經很熟悉各個角色,完成很多相關設定了。


進房間後前面左手邊的,是7月底加入籌備室的吉田忠勝(Top Craft公司)先生。他在Top Craft公司製作的《最後的獨角獸》中,花超多心血畫最後那個場面的人。宮崎先生請這位吉田先生負責王蟲的部分。結果,吉田先生就照原作的樣態畫,只是稍微刪減一些線條。吉田先生負責畫王蟲和蟲的設定,總計畫了“一萬隻以上”(請回想電影中那場王蟲失控狂奔的畫面)。屋內雖然也安排高畑先生的桌子,但是桌子上什麼都沒放,他拿著卡式錄放音機、《風之谷》的資料本、預算書等等塞進他的手提包包包裡,四處奔波商討。


他雖然對製作人這個職務還不熟悉,但對這樣的臨時職務很有勝任的能力,他在籌備室的時候,似乎是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偶爾會講些笑話。7月29日在正式進入作畫之前,在Top Craft公司附近舉行了“進擊儀式”!儀式上,宮崎先生說道:“如果能夠順利成功地話 ,就不僅是漫畫電影,而真正是'漫畫'了。”這也正式表達了他的願望。7月31日,工作人員從籌備室搬到了Top Craft的工作室。而Top Craft工作室裡完成工作的人則搬進籌備室。


在這個岔個話題,在製作《柯南》、《卡里奧斯特羅之城》的時候,我曾寫過為什麼大塚康生先生和宮崎先生要玩劍玉呢?現在終於知道理由了。基本上只是單純的喘口氣而已,不過每次都是在繪圖腳本完成時,“這個Cut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嗨、嘿!” 然後把劍玉的木球玩進木盤裡、尖刺部插進木球洞裡,兩人就這樣玩了起來。據說當兩人玩劍玉很上手很厲害時,所有的Cut也就都能很順利完成了。順便提一下,這次製作的電影《風之谷》用田淵手是否會打出全壘打來做賭注;雖然這個賭注奇怪了點,不過昭和58年5~6月,西武隊的田淵敲出了全壘打,讓身為球迷的宮崎先生非常高興。可是好事多磨,田淵因為死球而下場休息;宮崎先生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幾乎不想讓大家看到他的表情,當時他真的是很沮喪。


“哎呀,早就習慣田園死球了,不用多久又會出來的啦!” 我們這麼拼命的(?)安慰他。作畫現場8月1日期待的作畫階段展開了,繪圖腳本已經畫完A段落的完整謄寫稿。總之,這時候進場作畫的有Top Craft的每個人和外部來的羽根章悅先生等人。常駐組的今天、與中村先生要晚兩個星期才會進工作室。進入作畫期之後,因為其實只是一味的畫圖而已,所以也沒什麼好寫。進入Top Craft工作室,從左邊開始是社長室、製作進行區、主要工作人員區;右邊則是中村光毅、高屋法子(背景•Mecaman公司)、金田、島鍋、賀川愛等人的外部常駐人員區,而其旁邊是Top Craft公司內部的原畫、動畫區。


和一本正經嚴肅的公司內部原畫工作區不太一樣,外部常駐人員區偶爾會聽見女人的叫聲。那是因為某位動畫片繪製者拿著玩具蝎子嚇女生;當然他們絕不是只會嬉鬧而已,看過電影的人我先就會了解。“宮先生,你看娜烏西卡眼睛的顏色。” 說話的是擔任色彩設計的保田道世小姐,宮崎先生和保田小姐在兩張賽璐珞稿錢討論,而高畑先生也加入了討論。“這邊比較好,有神秘感。” 宮崎先生選了亮藍色的那種。“不過這張有點過於強烈,不會局的眼睛太過亮眼嗎?安全起見,我覺得這邊這張比較好。” 高畑先生指著稍微暗藍色的那張說道。就在你一言我一語之後,宮崎先生做出了決定。



“那麼普通時候用這張,注視著迪多或專注看什麼的是用比較亮的這張吧。” 高畑先生也認同。“對耶!像逗弄迪多的時候,用亮一點的比較好。” 宮崎先生在構圖佈局、原畫檢核的空檔時間也還要肩負這樣的工作。“哦,不錯哦。” 這是金田先生的聲音。在TSUKUDA發售的砲艇模型樣品送來了,宮崎先生說“可以當作作畫的參考”,並把模型拿到原畫區。這麼一說之後,就立刻發出“哪個?給我看”的話語,中村、鍋島、原始設計者中村光毅先生都聚集過去;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都覺得實在很棒。這時候,宮崎先生就好像砲艇是自己設計的一樣,自言自語地說:“不過看起來不是很好畫呢。” 然後走回自己的座位。


賀川先生這時正好在負責砲艇的畫面,一把就從桌子上將模型抓了過去,大家看到後笑成一團。8、9、10月的時候,原畫班底雖然對宮崎先生要求的水準做構圖佈局(各原畫負責)有些頭痛,但因為覺得離期限還有時間,所以並不緊張。宮崎先生還有中村光毅先生如果帶高屋法子小姐到工作室的時候,總會說些“有美女在這裡,大家工作會不專心,真傷腦筋”之類的玩笑話。這個時候,就像平常那樣,從Top Craft公司回來編輯部的中年單身編輯部人員說;“實在是很羨慕這些年輕人呢。”問他為什麼時,他說;“大家彼此明明就是第一次見面,比如說像從動畫工房過來加入《風之谷》陣容的賀川先生,沒多久馬上就變熱絡了,真是羨慕年輕人擁有的熱情呀!” 這位中年單位編輯人員一定是在一旁看到這種氣氛後,很羨慕才這麼說。


電影《風之谷》的原畫最後雖然是由20多個人描繪,但我們接觸最多的東海市常駐在Top Craft公司的那些人。所以,包括才天俊次先生在誒的OH!Pro團隊成員,還有羽根章悅先生等這些人接觸的都比較少。只是,聽說在OH!Pro裡,他們把片名叫成“風邪の谷のセルシカない”(日文意謂:感冒之谷的只能硬著頭皮做),或是“風の谷の直しか”(日文意謂:要重做風之谷呀。※日文片名《風の谷のナウシカ》的諧音),這些在努力工作中取樂的花絮而已。丹內司先生從11月1日開始加入常駐組,我想應該很多人知道他吧。


丹內先生以前曾待過Top Craft公司,畫過《卡里奧斯特羅城》、《小麻煩千惠》、《名偵探福爾摩斯》、《魯邦三世•永別了!心愛的魯邦》,是個相當有能力的人。因為他很熟悉宮崎先生的風格,所以作畫速度很快。可是在整體作業完成之前,依舊是飽嚐個中艱辛!12月中旬,終於發出了臨戰態勢宣言,全員不得休假。


包含宮崎先生在內所有成員都感到神經緊繃,大家即使在說話時手也沒停下來;小松原先生也只有在大相撲轉播中,輪到北之湖選手出場時才一邊聽著賽程一邊作畫。中村光毅先生也從自己的座位也以小跑步跑到宮崎先生哪裡,兩人講話速度很快地進行討論,接著又小跑步回到座位繼續工作。


也有人完全不說話,專注進行動畫檢核。當我們做宣傳及音樂的研討時,根本是幾乎連閒聊的時間都沒有。“哎呀,來得正好,我們才剛好告一段落。要多發表些什麼呢意見嗎?” 昭和58年,時間還算充裕,身為美術監督的中村光毅先生當時還會說類似的笑話都大家發笑,但新年過後,整個說話的內容都變了。“《Animage》的人甚麼時候來幫忙上色啊?” 當然,我們肯定是塗得亂七八糟。即使明知是開玩笑,但一想到目前的狀態,還是不自覺回答:“明天就來。” 1月底,原畫的數量只剩下不到20Cut了(全部共有1620個Cut)。


原畫的班底人員表情看起來讓人覺得輕鬆多了;但是背景、動畫、上色、攝影等這方面的團隊進度才正要近日緊鑼密鼓的階段,整體進度掌控還難以預料,情況可說是很緊繃。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影響的密度。比如以一張背景來說好了;把經過仔細畫好的腐海畫面沾上水,在顏色暈滲開來的部分再用之前的畫法在畫上去,讓畫面看起來有層次深度,可說是相當耗費時間。攝影師白神(孝始)也在演出助理(助導)棚澤(隆)、片山(一良)的協助下,把宮崎先生想出來的“王蟲橡皮裝置”,在重複試驗拍攝之後終於完成了(包含測試攝影在內,不知道試了幾次。光是retake(重拍)部分用的膠卷,都可以拍一支短動畫了。使用在王蟲動作的場景上)。還有巨神兵登場的畫面,光是看動畫就覺得相當耗工且很有震撼力,小松原作畫監督也讚歎的表示:“哎呀,太棒了!真的是畫得很好呢。


”不只巨神兵的畫面,王蟲狂奔、人馬雜沓的戰斗場面、利用背景動畫穿梭雲間的天空場面、孢子如雪般飄落的畫面等,都不僅只是耗工費時的問題,而是每一個場面的表現張力都很豐富;當娜烏西卡乘著滑翔翼飛翔時,就像宮崎先生說的“飛行是(娜烏西卡的)心境的表現”。克服了這些,接下來最大的難關就是上色了。順便一提,由於上色的進度很吃緊,所以請高畑勳製作人的夫人(前東映動畫的上色師)出馬相助。人手不足的狀況1月底到2月初這段時間,一直常駐工作室的丹內司、鍋島修、中村隆、今天伊功先生等人,在完成自己分內的原畫任務之後,這些原畫師一個個離開了工作室。


我們看到了那種令人感受到“啊~終於就快結束”的些許傷感景象。整整半年期間,總是在工作室埋首工作的人們逐漸離開,讓人感覺很寂寞。但是話又說回來,以電影製作全體來看,當這原畫完成的同時,工作室就更加成了戰場;動畫、背景、攝影、上色等人員,還有進行製作的人幻化成阿修羅一般奮戰著。


2月6日,動畫工作結束,這是還有兩萬五千張要上色,而且很多部分都是難度很高、非常耗時費工的畫面。攝影方面,Top Craft公司的兩台攝影機全天候運轉著(當然,也請求高橋Pro那邊支援幫忙),公司內部有空的原畫人員也都來充當助手,一天樑板輪班24小時操作。吉田忠勝先生在結束王蟲和蟲的原畫工作後,轉來幫忙替自己畫得王蟲上色。同樣是原畫師的賀川愛小姐、畫背景的高屋法子小姐也一起加入幫忙上色;宮崎先生一邊在畫片頭金織壁毯的透明水彩畫時,儘管打翻了顏料瓶(地板潑得一大片黃色),還是得一邊幫忙上色。


製作人高畑先生為了12月27日即將展開的錄音作業,一邊和音響相關的配合方進行研討,一面親自打電話給正在進行上色的工作室,動畫人員也全部動員調來幫忙上色。在這個期間,就連Top Craft公司原徹社長那圓圓的臉看起來也像是累了;“人手不足”正是形容目前這種狀態吧。因此,我們編輯部送來了工作室需要的“人手”!各位~這及時雨就是《Animage》里大家熟悉的“找到很棒的機械”的中村學。


中村君從2月3日開始的兩個星期內,平均每天睡眠時間四個小時(他直接睡在工作室裡),拼命的努力工作。當他2月15日精神恍惚的回到編輯部,問他關於工作的內容時,他回答:白天上色,晚上幫忙拍攝。雖說不是他熟悉的工作,但是才兩個星期就讓他變成精神恍惚的狀態,由此可知連續好幾個月這樣工作的製作團隊有多辛苦了。還有一位從外面來的常駐人員,一直堅持到最後都還在工作室奮戰的人,他 就是擔任美術監督的中村光毅先生。中村先生自稱為“男阿信”,從早到晚整天窩在工作室裡,他經常跟容易緊張的工作人員講笑話,對美術人員也一眼個,常緩和緊張的氣氛。他常說:“因為大家在拼命熬夜工作時,我卻一個人去洗溫泉,哈哈哈!


”雖然如此,但那充其量不過是樂觀地玩笑話;最後,背景部分在2月23日完成。從去年的6月底開始,經歷“火之七個月”的中村先生,白頭髮似乎又更多了。整整熬夜四天我也去參觀了錄音的過程。錄音室裡排列著無數按鈕的機器。我們看到這一排排的機器就舉手投降了,不過我把我這方面的貧乏知識擴大十倍,告訴大家概略的狀態吧。所謂錄音,就是配合影片灌錄聲音的作業(好像在說廢話……)。說到“聲音”,其實也有很多種,而這種是指對白、音效(又稱SE),和音樂有很大的差別。然後分別依照情況分成好幾支帶子,全部共有六~七支帶子(我已經忘了正確有多少支了,不過在啟動錄音作業的那天之前,所有的聲音必須預先準備好;因為絕對不能不夠,所以一定有多做準備的備量吧……)。然後把116分鐘長的《風之谷》影帶分成12卷,一卷一卷(一卷約10分鐘)個別錄音。作業時,首先將預先準備好的“對白”(2月中旬已經錄製完畢)、“音效音”、“音樂”配合影片一起試映播放;這時候就有人(混音師)操縱這些眾多的按鈕,包含各個像怪物一樣的錄音機前面的人員在內,總共有七個人以上。



看完之後(聽完?)宮崎監督和高畑製作人開始提出要求。像是“拿掉音樂”、“放進著彈聲”,或是“我想加入飛機咻——的聲音”等等,依據畫面的需要進行調整(我在想……萬一沒那個聲音怎麼辦)。音量上似乎也有問題。就在此進行討論,經過幾番商討之後重新修正(每次影片都要重新放映),知道最後確認正式錄製。


在正式來之前,斯波重治音響監督說的話真的很棒——“《風之谷》第5卷,錄製完成。” 當他說出“第12卷”的時候,就代表全部完成了。也曾有過正式錄製就錄了五次才通過。這樣錄完一捲帶子所需要的時間,最少也實際要四個小時;整個錄製時間總共花了四天的時間,計算下來,一天至少要錄好三卷才行。第一天的錄製一直跨夜到隔天早上8點才結束,當天中午12點開始進入第二天的作業,所以錄製工作的相關人員都沒睡覺,結果四天下來都是這樣。“卓的I LOVE MUSIC”(《Animage》連載)的卓曾這麼說過,要是縣城沒有想要的音效音時就回辦公室拿,或者是在現場製造出來。原來如此,這樣我明白為什麼花這麼多時間了。


第5卷正好是金田伊功先生的原畫,阿斯貝魯從空中攻擊多魯美齊亞船艦的畫面,正式錄製完成後,斯波先生對聲音工作人員說:“哇!這實在是太棒了。太寫實了,真的很寫實。”確實是很有震撼力。被斯波先生這麼稱讚的混音師(我想應該是),露出非常高興的表情,讓我印像很深刻。Last Message 2月底,從前一年5月開始苦戰惡鬥製作的《風之谷》終於完成了。接下來再經過3月6日的首次試映和3月8日對媒體公開,就等3月11日正式上映而已。離正式放映的日子越來越近,尾形編輯長就越來越興奮。“終於要上映了。” 當他面對有人這麼一說就會興奮的紅著臉堅定回答:“是啊,嗯。” 仔細看他,手還緊握成拳頭。“都已經結束了吧?” “是啊,就只剩下幾張了。” “總不能讓攝影那邊先結束吧。” “得先趕快處理完才行。” “這樣啊,不過反正一定沒問題的啦。”


“總算是趕上了呢。” “就是啊,真的太好了!” 雖然我已經習慣雜誌的截稿方式了,但是這跟我所認知的又不太一樣,所以還是有諸多擔心之處。“今天東映那邊有人打電話來,說預售的情況很好。你有看每日新聞的晚報嗎?” “還賣預售票呀?” “安田成美寫的報導唷。” 對話內容多少有些零亂。關於編輯部的事就不好意思多寫了;不過,之前我們也沒輸給電影製作團隊,也像投入戰場一樣。2月28日發行兩本《名偵探福爾摩斯》文庫本,3月5日發行《風之谷介紹書》,3月10日發行《Animage》4月號,4月6日發行《風之谷彩色作品集》這些也幾乎都是同時進行。光是發行一本《Animage》就已經夠忙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在同時間完成這些工作。對了,這個專欄裡雖然沒有提到關於宣傳部門的事,不過那是一位我們全面信賴MAJOR Enterprise和博報堂,還有德間書店宣傳部,我們編輯部完全不用這部分。其中包括效果不錯的市區看板、電視廣告,還做了巨大的王蟲,並且獲得世界野生生物基金(WWF)的推薦,3月14日《卡里奧斯特羅之城》在(日本電視台“水曜特別劇場”)播映時,還特別請出了宮崎駿監督。


各方面都規劃設計好了,還推出各種的行銷活動。要說是盡人事、聽天命似乎顯得有些矯情誇張,不過子啊首映日之前,我們確實就是這樣的心境。當初投入大幅超出預算的龐大製作資金所完成的動畫《風之谷》,到底會在動畫界,不,該說是在電影界會帶來什麼的衝擊呢?※本篇文章是將《Animage》於1983年7月號~1984年4月號連載的《風之谷製作之路》加以潤飾、修正後的內容。快餐店,壁椅、地毯等全都是“大紅色的房間”。


宮崎先生把桌子、椅子帶進來,開始畫概念圖;因為是剛結束營業沒多久的店,所以偶爾會有不相干的人進入。“欸,奇怪?老闆呢?怎麼變成這樣?” “兩天前已經結束營業了。” “喔。” 聽說也發生過滿多表情現出“怎麼有人在電子遊樂場畫圖!?”結果,最後就這麼悻悻然的回去。東京瓦斯的人也來了。“查表。嗯?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畫圖,這家店已經倒了。” “唔……真是傷腦筋呢!” 但是看起來其實也沒很傷腦筋的樣子,東京瓦斯的人瞄了一眼那張圖,然後說了句:“明天見。” 他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離開了。


宮崎先生忍不住有點自得其樂的說,“這家店的老闆一定是連夜逃走吧。” 對了,也是同樣在那段時間裡,《超時空要塞》的高山文彥先生到老東家Top Craft公司來玩的時候,正巧在路上看見了宮崎先生,然後發展成跟踪他的趣事。而《太空戰神(機甲創世記モスピーダ)》的山田勝久監督當時也還在Top Craft公司任職,所以他每天都會到這個“紅色的房間”和宮崎先生聊聊天,看看他畫的畫。


宮崎先生有點擔心的對我們說:“他說他還有新節目的總指揮工作要做,每天都來這裡不會耽擱到他嗎?” 一天兩張宮崎先生一天大約畫兩張圖,總共畫了三十張概念圖。三十張聽起來似乎很少,不用看宮崎先生設計的《穿長靴的貓》裡的魔王城堡也知道,工期作品的舞台和故事內同極為緊密,他的作品是“會演戲的舞台”;《卡里奧斯特羅之城》也不僅僅是城堡外觀而已,什麼人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都是設定好的。


我常聽說如果看完之後,沒有浮現出整個構造就不行,所以一天畫兩張很正常吧。更何況這是他本人手繪的原創稿,實際上也就似乎不需要那麼多的數量。最早畫好的概念圖,果然是風之谷和娜烏西卡。“畫這樣會不會成熟了點”、“這看起來像酒館”他邊碎念一邊試著再重畫,就這麼一再重複,也經常露出深思的表情。概念圖當然很趕,但召集工作人員也處於燃眉之急的狀態。


可是稍微想一想又有各種問題。第一是時間安排的問題。如果不是從夏天到隔年開頭有空的人就不能找。第二是若屬於某個製作工作室,要參加單一電影製作就有困難。其他則是宮崎先生希望能每天都到Top Craft公司畫。話句話說,他的絕對條件是要成立一個經常能討論的團隊體制。還有一個條件,當然要找“厲害的人”來。也就是說要厲害,而且這段時間能空出來,又能夠長駐在工作地點的人。如果有這樣的動畫人才,任何一個動畫製作室應該也不會不要他。


總之,先向名單上列舉的這20個人招手,而負責推進的人毫無疑問,就是以高畑先生和宮崎先生為主進行主要的交涉。不過包括尾形在內,我們動畫雜誌方面還是對於年輕動畫工作者的人脈互動關係比較清楚了解。目前也都還在持續接觸中,於是就由我們來開啟初步的交涉工作並為這個契機拉開序幕。因為高畑、宮崎兩位先生都曾經從東映動畫到Top Craft公司,且任職於相同的工作室,所以認識的圈子差不多,彼此手上掌握的動畫人脈難免存在著大致重疊的狀態。而這點,我們多少可以協助補強。


所幸作畫監督小松原一男先生,以及美術監督中村光毅先生並不介意長駐工作室的條件,很爽快便答應了,工作人員的召募任務也順利展開。事實上,被稱為“動畫第三世代旗手”的金田伊功先生,在3月時電影有了具體進展之後,開始和編輯部進行接觸。宮崎先生曾經提到“Top Craft公司的友永(和秀)先生說這個人挺不錯”,可見他是 宮崎駿很期待加入的伙伴之一。金田先生也認為要進入宮崎作品的陣容必須要有相當地決心才行;因此,直到5月才正式決定加入,那是在他和宮崎先生直接長談數小時之後才決定。後來他也和高畑先生見了面。


高畑先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金田先生曾經畫過《熊貓家族》,大感驚訝。金田先生同時還推薦過鍋島修先生,但因為鍋島先生已經決定參加別的作品了,想要加入陣容很困難。不過那部作品還有很多變動性,說不定可以用什麼方式合作,總之先見個面再說。宮崎先生表達了強烈希望他能加入的積極邀請態度。“如果厲害的人說這個人厲害,以我目前為止的經驗,那個人一定非常傑出!所以請務必加入我們。” 鍋島先生當時很謙虛,以快要聽不見的聲音回應:“沒有啦,沒那麼厲害……”後來,就跟大家所知的一樣,也順利邀請到鍋島先生加入這個團隊。


而另一個中村隆先生也是以前就鎖定邀請的主力人選之一,當時手邊正好有中村先生擔任過作畫的錄影帶《無敵小戰士(又名:黃金戰士)》,所以拿給宮崎先生過目參考。宮崎先生看過後的評語是:“對時空感覺的掌握很有天分”。中村先生也表示“希望能有機會加入宮崎作品的團隊“。從最初的交涉開始,大約經過了兩個月的前置邀約籌措,終於在時間上能夠配合而加入作畫的陣容。宮崎先生畫了概念圖之外,也開始撰寫故事大綱;5月底,值得紀念的“風之谷電影第1案”完成了。這個第1案是用五張很大的肯特紙寫成,毋庸置疑,後來當然經過多次修改,才畫成了繪圖腳本。比如說,第一張肯特紙上面寫著大約一下的內容:——序幕時代設定很簡單…… ◎猶巴造訪被腐海所吞噬的都市。


(殺了王蟲,遭到王蟲襲擊的都市)猶巴為解救狐松鼠(迪多)而殺了蟲。猶巴遭到攻擊。蟲襲擊而來。○片名(逃命的猶巴)腐海的種種樣態。文明毀滅的遺跡。◎從腐海到沙漠。王蟲全身顯現。娜烏西卡安撫了王蟲並解救猶巴。師徒二人再次重逢。——風之谷迪多親近娜烏西卡。少女擁有不可思議的親和力。◎奇蹟般得綠色風景。風之谷純樸的人們。風使者。娜烏西卡工作的情景。城市。


基爾和猶巴。娜烏西卡受到人們景仰。◎暗夜。強風。谷裡的人們感受到了異樣。腐海閃耀著亮光。遭受蟲襲擊的培吉特市帆艇迫降在谷裡。拉斯戴爾把秘石(能源燃料)託付給娜烏西卡之後死去。娜烏西卡知道自治國培吉特被佔領之後。將留在船裡的蟲送到腐海。遇上了那隻王蟲。王蟲吸引住了娜烏西卡—— 肯特紙上面這麼寫著劇情大綱。從5月下旬到6月中旬,“紅色房間”的牆壁上貼著這五張肯特紙,宮崎先生和高畑製作人,再加上後來邀請加入為腳本共同執筆的伊藤和典先生,就在這五張紙前面一再討論劇情(我們也很客氣地貢獻了一點點的意見)。


既然已經加入宮崎作品陣容,高畑先生會盡最大的努力,還有宮崎先生只要時間允許,一定讓作品更上一層樓——在一旁看到他們兩人的能量和才幹,讓人不禁感嘆。……當時的互動研討情境,有時候是電影論,有時候又發展成莎士比亞式般的悲喜劇。現在不可能再度重現當時的對話場景,只能在這裡做些許描述,實在很抱歉。精彩豐富的對話○腐海進行著大地的淨化,卻也存在著與現在娜烏西卡所在的人類社會有著時間量程上差異的問題(一邊是數千年單位,一邊是數十年單位)。結果,只能說是停留在暗示人類的未來…… ○如果把進駐風之谷的多魯美齊亞的庫夏娜在本國權利鬥爭的構圖放進來,恐怕會讓內容過於飽和。○“必須讓觀眾在看完電影時,了解娜烏西卡是街與人類社會和自然界之間的特殊角色。”


“電影要呈現的是娜烏西卡以不可思議的神奇女孩登場,而那種不可思議卻又變成了好像不會不可思議。” “她和王蟲之間的關係很重要吧!” “那隻王蟲明明很痛恨當時的人類才對,為什麼卻對娜烏西卡關愛友善呢?這點要符合情理讓觀眾信服才行。” “娜烏西卡是透過眼睛將感情直接轉移、傳達給王蟲知道;娜烏卡和王蟲相遇、對看、互相感受……我想,這種意念觀眾應該能夠感受才對。” ○“cutback(畫面場景轉換)部分很讓我在意,你是想要拍毫不在意用cutback的那種電影呢?還是不是呢?不論哪種方式都沒關係,我希望你能明確表達。


“我覺得還是想讓時間和空間有延續感比較好……像《星際大戰》在這方面的感覺就讓人覺得跳躍的亂七八糟。” “還是說,電影就是很司空見慣會加入這樣的效果,才會有人看呢……” ○結果最後的共識就是,必須將“娜烏西卡”這位少女的角色鮮明強烈的突顯出來…… 夏季時分,分局皮耶羅(Piero)工作室人員透露,伊藤和典先生在半夜回到皮耶羅的時候只說了一句“累死我了~”,然後就把趴埋在桌子上好一會兒(連我們光是聽到對話的內容,都覺得腦袋快要麻痺了。)依據伊藤先生的觸筆估算,如果照第1案這樣拍成電影的話,片長要將近三小時。※ 自然與人類的關聯。生物工程的警鐘。庫夏娜的權力鬥爭。培吉特的獨立運動。


娜烏西卡與庫夏娜各執自見,互不相讓。綠色奇蹟——風之谷舒緩人心的生活。※ 將以上各主、次骨幹的情節混在一起,就會變成四次元,甚至是五次元的主題消化成1小時50分鐘(最初預定的時間長度,最終是1小時56分鐘)的電影實在很困難……這時候,宮崎先生的呻吟聲達到了巔峰。前述主題全都收錄在大河漫畫《風之谷》之中。總而言之,宮崎先生自己後來也說了,直到前一個月為止,都還在畫長達一年半的原作,知道此時期還是無法完全跳脫漫畫的框架。對身兼原作、監督和腳本要職於一身,而且也是電影製作的名手,他也會陷入這樣的陷阱裡嗎……


山谷的生活描寫風之谷裡的生活情境,也是宮崎先生想要在電影中展現的素材之一。事實上,原本想在連載的時候畫進去,但是連載開始當初“還沒有抓到漫畫的章法”(宮崎先生的說法),所以當時沒辦法順暢畫進去,也就沒畫了(總集篇的時候補畫上去)。“至少也要用一回的篇幅,把想要呈現的畫面展現出來吧……“ 如果沒有宮崎先生這樣盡心追求完美的精神,連載第二回的開頭或許就不一樣也不一定。連載第一回的最後畫面,娜烏西卡坐上滑翔翼回到城堡,這時候猶巴騎著“鳥馬”慢慢跟著進入了谷裡。這麼一來,就可以畫出山口的入口、山谷外的情景、谷內的生活景象、風車、城市入口。



但是在第二回只呈現這種過平靜的畫面真的好嗎……以後還有機會畫這種場景吧!就在這樣想的時候,娜烏西卡就上了戰場。電影裡有出現這樣的畫面—— 猶巴跟在娜烏西卡的後面向著谷口前進,前面豎立著紡紗的柵欄,風車將500公尺深的地下水抽到蓄水池飲用,通過森林,經過結實累累的葡萄園(娜烏西卡這是正在幫忙修理村里的風車),山谷裡看似善良的人們互相對話…… 多虧了這些場景,讓畫面真個豐富起來;滑翔翼本來就不是戰鬥用的武器,而是風之谷生活上不可或缺的工具。至於風車則是汲水的工具,猶巴受到山谷村民的尊敬等等……而且重要的事,這個風之谷是個值得守護的地方,這種感覺油然浮現。


相對的,因為是不足兩小時的電影,後來也刪減很多情節。首先,土鬼就完全沒有登場。尾形編輯長說:“那是因為土鬼都講些人家聽不懂的話,所以就沒出現啦。”不過實際上,是因為如果把多魯美齊亞對土鬼的內容結構放進來的話,會使電影內容過於復雜,根本就放不進去。還有,多魯美齊亞王的王子們和第4公主庫夏娜之間血腥的權利鬥爭,也成為故事的背景點綴,如果直接鋪陳描述的話,感覺上又像演變成另一部電影了吧。總之,宮崎先生從原作裡刪減很多內容,也添加了不少情節。開始作畫之前6月10日,籌措室原本是電玩中心和小酒館的“紅色房間”,搬到了原本是燒肉店重新改裝的正牌籌備室。


說是搬家,其實距離也不過才10公尺左右而已,沒什麼大不了。6月20日左右,原本只有高畑和宮崎先生的籌備室,又加入美術監督中村光毅先生,雖然顯得熱鬧了些,但是因為室內可以容納十多人,所以還是難免有點空寂感。不過,在設定和故事內容研討時,因為關係到整個基盤和骨架,場面還是充滿了緊張的氣氛。故事情節方面,伊藤先生依照宮崎先生所寫的情節概要為藍本,畫了數十張概略原稿。原本如果時間還夠的話,想以這些原稿作為原案,並以宮崎先生為中心進行研討,定案後再請伊藤先生做成腳本。


但是在8月1日一定要進入作畫階段才行,否則就趕不上3月11日的上映期了,所以便使用宮崎先生第二次寫的情節為藍本,宮崎先生畫完概略的繪圖腳本。7月下旬,宮崎先生概略的繪圖就腳本ABCD四個段落(Part)已經完成ABC三個部分了。而在8月1日作畫啟動日之前,總算做好了A段落的完整謄寫稿,距離電影完成明明還有半年以上的時間,不過從這時期始,就已經連星期天也不休息了。


一張桌子的右邊是中村光毅先生,在和宮崎先生討論一番之後,已經畫好了數十張的美術概 念圖。那張“充滿孢子的廢村落“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滿意;當著畫面基於考量可能會不得已要忍痛刪除時,他對宮崎先生說:“這裡絕對會成為很棒的場景畫面,請務必加進這個場景。”他和宮崎先生也不過才見面一、兩個月而已,就已經完全融入團隊了。來到這個籌備室和宮崎先生對談得插畫家高荷義之先生,也很讚賞中村先生的美術概 念圖。坐在左邊裡面的是小松原先生,加入籌備室大約半個月左右,雖然顯得有點緊張,確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在8月1日作畫開始之前,就已經很熟悉各個角色,完成很多相關設定了。進房間後前面左手邊的,是7月底加入籌備室的吉田忠勝(Top Craft公司)先生。他在Top Craft公司製作的《最後的獨角獸》中,花超多心血畫最後那個場面的人。宮崎先生請這位吉田先生負責王蟲的部分。結果,吉田先生就照原作的樣態畫,只是稍微刪減一些線條。吉田先生負責畫王蟲和蟲的設定,總計畫了“一萬隻以上”(請回想電影中那場王蟲失控狂奔的畫面)。


屋內雖然也安排高畑先生的桌子,但是桌子上什麼都沒放,他拿著卡式錄放音機、《風之谷》的資料本、預算書等等塞進他的手提包包包裡,四處奔波商討。他雖然對製作人這個職務還不熟悉,但對這樣的臨時職務很有勝任的能力,他在籌備室的時候,似乎是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偶爾會講些笑話。7月29日在正式進入作畫之前,在Top Craft公司附近舉行了“進擊儀式”!儀式上,宮崎先生說道:“如果能夠順利成功地話 ,就不僅是漫畫電影,而真正是'漫畫'了。


”這也正式表達了他的願望。7月31日,工作人員從籌備室搬到了Top Craft的工作室。而Top Craft工作室裡完成工作的人則搬進籌備室。在這個岔個話題,在製作《柯南》、《卡里奧斯特羅之城》的時候,我曾寫過為什麼大塚康生先生和宮崎先生要玩劍玉呢?現在終於知道理由了。基本上只是單純的喘口氣而已,不過每次都是在繪圖腳本完成時,“這個Cut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嗨、嘿!” 然後把劍玉的木球玩進木盤裡、尖刺部插進木球洞裡,兩人就這樣玩了起來。據說當兩人玩劍玉很上手很厲害時,所有的Cut也就都能很順利完成了。順便提一下,這次製作的電影《風之谷》用田淵手是否會打出全壘打來做賭注;雖然這個賭注奇怪了點,不過昭和58年5~6月,西武隊的田淵敲出了全壘打,讓身為球迷的宮崎先生非常高興。可是好事多磨,田淵因為死球而下場休息;宮崎先生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幾乎不想讓大家看到他的表情,當時他真的是很沮喪。


“哎呀,早就習慣田園死球了,不用多久又會出來的啦!” 我們這麼拼命的(?)安慰他。作畫現場8月1日期待的作畫階段展開了,繪圖腳本已經畫完A段落的完整謄寫稿。總之,這時候進場作畫的有Top Craft的每個人和外部來的羽根章悅先生等人。常駐組的今天、與中村先生要晚兩個星期才會進工作室。進入作畫期之後,因為其實只是一味的畫圖而已,所以也沒什麼好寫。進入Top Craft工作室,從左邊開始是社長室、製作進行區、主要工作人員區;右邊則是中村光毅、高屋法子(背景•Mecaman公司)、金田、島鍋、賀川愛等人的外部常駐人員區,而其旁邊是Top Craft公司內部的原畫、動畫區。


和一本正經嚴肅的公司內部原畫工作區不太一樣,外部常駐人員區偶爾會聽見女人的叫聲。那是因為某位動畫片繪製者拿著玩具蝎子嚇女生;當然他們絕不是只會嬉鬧而已,看過電影的人我先就會了解。“宮先生,你看娜烏西卡眼睛的顏色。” 說話的是擔任色彩設計的保田道世小姐,宮崎先生和保田小姐在兩張賽璐珞稿錢討論,而高畑先生也加入了討論。“這邊比較好,有神秘感。” 宮崎先生選了亮藍色的那種。“不過這張有點過於強烈,不會局的眼睛太過亮眼嗎?安全起見,我覺得這邊這張比較好。” 高畑先生指著稍微暗藍色的那張說道。


就在你一言我一語之後,宮崎先生做出了決定。“那麼普通時候用這張,注視著迪多或專注看什麼的是用比較亮的這張吧。” 高畑先生也認同。“對耶!像逗弄迪多的時候,用亮一點的比較好。” 宮崎先生在構圖佈局、原畫檢核的空檔時間也還要肩負這樣的工作。“哦,不錯哦。” 這是金田先生的聲音。在TSUKUDA發售的砲艇模型樣品送來了,宮崎先生說“可以當作作畫的參考”,並把模型拿到原畫區。這麼一說之後,就立刻發出“哪個?給我看”的話語,中村、鍋島、原始設計者中村光毅先生都聚集過去;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都覺得實在很棒。


這時候,宮崎先生就好像砲艇是自己設計的一樣,自言自語地說:“不過看起來不是很好畫呢。” 然後走回自己的座位。賀川先生這時正好在負責砲艇的畫面,一把就從桌子上將模型抓了過去,大家看到後笑成一團。8、9、10月的時候,原畫班底雖然對宮崎先生要求的水準做構圖佈局(各原畫負責)有些頭痛,但因為覺得離期限還有時間,所以並不緊張。宮崎先生還有中村光毅先生如果帶高屋法子小姐到工作室的時候,總會說些“有美女在這裡,大家工作會不專心,真傷腦筋”之類的玩笑話。


這個時候,就像平常那樣,從Top Craft公司回來編輯部的中年單身編輯部人員說;“實在是很羨慕這些年輕人呢。”問他為什麼時,他說;“大家彼此明明就是第一次見面,比如說像從動畫工房過來加入《風之谷》陣容的賀川先生,沒多久馬上就變熱絡了,真是羨慕年輕人擁有的熱情呀!” 這位中年單位編輯人員一定是在一旁看到這種氣氛後,很羨慕才這麼說。電影《風之谷》的原畫最後雖然是由20多個人描繪,但我們接觸最多的東海市常駐在Top Craft公司的那些人。


所以,包括才天俊次先生在誒的OH!Pro團隊成員,還有羽根章悅先生等這些人接觸的都比較少。只是,聽說在OH!Pro裡,他們把片名叫成“風邪の谷のセルシカない”(日文意謂:感冒之谷的只能硬著頭皮做),或是“風の谷の直しか”(日文意謂:要重做風之谷呀。※日文片名《風の谷のナウシカ》的諧音),這些在努力工作中取樂的花絮而已。丹內司先生從11月1日開始加入常駐組,我想應該很多人知道他吧。丹內先生以前曾待過Top Craft公司,畫過《卡里奧斯特羅城》、《小麻煩千惠》、《名偵探福爾摩斯》、《魯邦三世•永別了!心愛的魯邦》,是個相當有能力的人。因為他很熟悉宮崎先生的風格,所以作畫速度很快。


可是在整體作業完成之前,依舊是飽嚐個中艱辛!12月中旬,終於發出了臨戰態勢宣言,全員不得休假。包含宮崎先生在內所有成員都感到神經緊繃,大家即使在說話時手也沒停下來;小松原先生也只有在大相撲轉播中,輪到北之湖選手出場時才一邊聽著賽程一邊作畫。中村光毅先生也從自己的座位也以小跑步跑到宮崎先生哪裡,兩人講話速度很快地進行討論,接著又小跑步回到座位繼續工作。也有人完全不說話,專注進行動畫檢核。


當我們做宣傳及音樂的研討時,根本是幾乎連閒聊的時間都沒有。“哎呀,來得正好,我們才剛好告一段落。要多發表些什麼呢意見嗎?” 昭和58年,時間還算充裕,身為美術監督的中村光毅先生當時還會說類似的笑話都大家發笑,但新年過後,整個說話的內容都變了。“《Animage》的人甚麼時候來幫忙上色啊?” 當然,我們肯定是塗得亂七八糟。即使明知是開玩笑,但一想到目前的狀態,還是不自覺回答:“明天就來。” 1月底,原畫的數量只剩下不到20Cut了(全部共有1620個Cut)。原畫的班底人員表情看起來讓人覺得輕鬆多了;但是背景、動畫、上色、攝影等這方面的團隊進度才正要近日緊鑼密鼓的階段,整體進度掌控還難以預料,情況可說是很緊繃。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影響的密度。


比如以一張背景來說好了;把經過仔細畫好的腐海畫面沾上水,在顏色暈滲開來的部分再用之前的畫法在畫上去,讓畫面看起來有層次深度,可說是相當耗費時間。攝影師白神(孝始)也在演出助理(助導)棚澤(隆)、片山(一良)的協助下,把宮崎先生想出來的“王蟲橡皮裝置”,在重複試驗拍攝之後終於完成了(包含測試攝影在內,不知道試了幾次。光是retake(重拍)部分用的膠卷,都可以拍一支短動畫了。使用在王蟲動作的場景上)。


還有巨神兵登場的畫面,光是看動畫就覺得相當耗工且很有震撼力,小松原作畫監督也讚歎的表示:“哎呀,太棒了!真的是畫得很好呢。”不只巨神兵的畫面,王蟲狂奔、人馬雜沓的戰斗場面、利用背景動畫穿梭雲間的天空場面、孢子如雪般飄落的畫面等,都不僅只是耗工費時的問題,而是每一個場面的表現張力都很豐富;當娜烏西卡乘著滑翔翼飛翔時,就像宮崎先生說的“飛行是(娜烏西卡的)心境的表現”。克服了這些,接下來最大的難關就是上色了。順便一提,由於上色的進度很吃緊,所以請高畑勳製作人的夫人(前東映動畫的上色師)出馬相助。人手不足的狀況1月底到2月初這段時間,一直常駐工作室的丹內司、鍋島修、中村隆、今天伊功先生等人,在完成自己分內的原畫任務之後,這些原畫師一個個離開了工作室。我們看到了那種令人感受到“啊~終於就快結束”的些許傷感景象。整整半年期間,總是在工作室埋首工作的人們逐漸離開,讓人感覺很寂寞。


但是話又說回來,以電影製作全體來看,當這原畫完成的同時,工作室就更加成了戰場;動畫、背景、攝影、上色等人員,還有進行製作的人幻化成阿修羅一般奮戰著。2月6日,動畫工作結束,這是還有兩萬五千張要上色,而且很多部分都是難度很高、非常耗時費工的畫面。攝影方面,Top Craft公司的兩台攝影機全天候運轉著(當然,也請求高橋Pro那邊支援幫忙),公司內部有空的原畫人員也都來充當助手,一天樑板輪班24小時操作。吉田忠勝先生在結束王蟲和蟲的原畫工作後,轉來幫忙替自己畫得王蟲上色。同樣是原畫師的賀川愛小姐、畫背景的高屋法子小姐也一起加入幫忙上色;宮崎先生一邊在畫片頭金織壁毯的透明水彩畫時,儘管打翻了顏料瓶(地板潑得一大片黃色),還是得一邊幫忙上色。


製作人高畑先生為了12月27日即將展開的錄音作業,一邊和音響相關的配合方進行研討,一面親自打電話給正在進行上色的工作室,動畫人員也全部動員調來幫忙上色。在這個期間,就連Top Craft公司原徹社長那圓圓的臉看起來也像是累了;“人手不足”正是形容目前這種狀態吧。因此,我們編輯部送來了工作室需要的“人手”!各位~這及時雨就是《Animage》里大家熟悉的“找到很棒的機械”的中村學。中村君從2月3日開始的兩個星期內,平均每天睡眠時間四個小時(他直接睡在工作室裡),拼命的努力工作。當他2月15日精神恍惚的回到編輯部,問他關於工作的內容時,他回答:白天上色,晚上幫忙拍攝。雖說不是他熟悉的工作,但是才兩個星期就讓他變成精神恍惚的狀態,由此可知連續好幾個月這樣工作的製作團隊有多辛苦了。


還有一位從外面來的常駐人員,一直堅持到最後都還在工作室奮戰的人,他 就是擔任美術監督的中村光毅先生。中村先生自稱為“男阿信”,從早到晚整天窩在工作室裡,他經常跟容易緊張的工作人員講笑話,對美術人員也一眼個,常緩和緊張的氣氛。他常說:“因為大家在拼命熬夜工作時,我卻一個人去洗溫泉,哈哈哈!”雖然如此,但那充其量不過是樂觀地玩笑話;最後,背景部分在2月23日完成。從去年的6月底開始,經歷“火之七個月”的中村先生,白頭髮似乎又更多了。整整熬夜四天我也去參觀了錄音的過程。錄音室裡排列著無數按鈕的機器。


我們看到這一排排的機器就舉手投降了,不過我把我這方面的貧乏知識擴大十倍,告訴大家概略的狀態吧。所謂錄音,就是配合影片灌錄聲音的作業(好像在說廢話……)。說到“聲音”,其實也有很多種,而這種是指對白、音效(又稱SE),和音樂有很大的差別。然後分別依照情況分成好幾支帶子,全部共有六~七支帶子(我已經忘了正確有多少支了,不過在啟動錄音作業的那天之前,所有的聲音必須預先準備好;因為絕對不能不夠,所以一定有多做準備的備量吧……)。然後把116分鐘長的《風之谷》影帶分成12卷,一卷一卷(一卷約10分鐘)個別錄音。


作業時,首先將預先準備好的“對白”(2月中旬已經錄製完畢)、“音效音”、“音樂”配合影片一起試映播放;這時候就有人(混音師)操縱這些眾多的按鈕,包含各個像怪物一樣的錄音機前面的人員在內,總共有七個人以上。看完之後(聽完?)宮崎監督和高畑製作人開始提出要求。像是“拿掉音樂”、“放進著彈聲”,或是“我想加入飛機咻——的聲音”等等,依據畫面的需要進行調整(我在想……萬一沒那個聲音怎麼辦)。音量上似乎也有問題。就在此進行討論,經過幾番商討之後重新修正(每次影片都要重新放映),知道最後確認正式錄製。在正式來之前,斯波重治音響監督說的話真的很棒——“《風之谷》第5卷,錄製完成。


” 當他說出“第12卷”的時候,就代表全部完成了。也曾有過正式錄製就錄了五次才通過。這樣錄完一捲帶子所需要的時間,最少也實際要四個小時;整個錄製時間總共花了四天的時間,計算下來,一天至少要錄好三卷才行。第一天的錄製一直跨夜到隔天早上8點才結束,當天中午12點開始進入第二天的作業,所以錄製工作的相關人員都沒睡覺,結果四天下來都是這樣。


“卓的I LOVE MUSIC”(《Animage》連載)的卓曾這麼說過,要是縣城沒有想要的音效音時就回辦公室拿,或者是在現場製造出來。原來如此,這樣我明白為什麼花這麼多時間了。第5卷正好是金田伊功先生的原畫,阿斯貝魯從空中攻擊多魯美齊亞船艦的畫面,正式錄製完成後,斯波先生對聲音工作人員說:“哇!這實在是太棒了。太寫實了,真的很寫實。”確實是很有震撼力。


被斯波先生這麼稱讚的混音師(我想應該是),露出非常高興的表情,讓我印像很深刻。Last Message 2月底,從前一年5月開始苦戰惡鬥製作的《風之谷》終於完成了。接下來再經過3月6日的首次試映和3月8日對媒體公開,就等3月11日正式上映而已。離正式放映的日子越來越近,尾形編輯長就越來越興奮。“終於要上映了。” 當他面對有人這麼一說就會興奮的紅著臉堅定回答:“是啊,嗯。” 仔細看他,手還緊握成拳頭。“都已經結束了吧?” “是啊,就只剩下幾張了。” “總不能讓攝影那邊先結束吧。” “得先趕快處理完才行。” “這樣啊,不過反正一定沒問題的啦。


” “總算是趕上了呢。” “就是啊,真的太好了!” 雖然我已經習慣雜誌的截稿方式了,但是這跟我所認知的又不太一樣,所以還是有諸多擔心之處。“今天東映那邊有人打電話來,說預售的情況很好。你有看每日新聞的晚報嗎?” “還賣預售票呀?” “安田成美寫的報導唷。” 對話內容多少有些零亂。關於編輯部的事就不好意思多寫了;不過,之前我們也沒輸給電影製作團隊,也像投入戰場一樣。2月28日發行兩本《名偵探福爾摩斯》文庫本,3月5日發行《風之谷介紹書》,3月10日發行《Animage》4月號,4月6日發行《風之谷彩色作品集》這些也幾乎都是同時進行。


光是發行一本《Animage》就已經夠忙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在同時間完成這些工作。對了,這個專欄裡雖然沒有提到關於宣傳部門的事,不過那是一位我們全面信賴MAJOR Enterprise和博報堂,還有德間書店宣傳部,我們編輯部完全不用這部分。其中包括效果不錯的市區看板、電視廣告,還做了巨大的王蟲,並且獲得世界野生生物基金(WWF)的推薦,3月14日《卡里奧斯特羅之城》在(日本電視台“水曜特別劇場”)播映時,還特別請出了宮崎駿監督。各方面都規劃設計好了,還推出各種的行銷活動。要說是盡人事、聽天命似乎顯得有些矯情誇張,不過子啊首映日之前,我們確實就是這樣的心境。當初投入大幅超出預算的龐大製作資金所完成的動畫《風之谷》,到底會在動畫界,不,該說是在電影界會帶來什麼的衝擊呢?


※本篇文章是將《Animage》於1983年7月號~1984年4月號連載的《風之谷製作之路》加以潤飾、修正後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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