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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ture Star動漫誌

【Future Star動漫誌】專訪《褓母》新生代動畫導演鍾劭君(中)─談黑色電影、高概念與作者論以及南藝大的學習環境和創作氛圍

專訪《褓母》新生代動畫導演鍾劭君(中)─談黑色電影、高概念與作者論以及南藝大的學習環境和創作氛圍


關鍵字:2D動畫、類型電影、黑色電影、南藝大、高概念、作者論、意識流

採訪/彌賽亞創意《Future Star動漫誌》

Q:關於《褓母》的前期故事發展與美術視覺風格的部分?

進入中心製作前,會先簡略寫幾段劇本,確定故事的走向後,再開始局部用圖像思考的方式繪製分鏡稿,有粗略的分鏡稿後,再用拼貼的方式重新組合起來。

美術的構成主要是受到攝影師 森山大道(Moriyama Daido,1938)的影響,我希望影像的質感具有粗糙的顆粒感,營造不安的恐懼感,選擇用320磅的西卡紙作暈染,厚重的紙質暈染過後會留下較大的顆粒紋理,能夠達到理想的效果。


攝於《森山大道、写真を語る》一書

Q:請舉出最喜歡的電影作品或動畫導演?喜愛的原因、印象深印的畫面或手法、風格?

日本導演岡本喜八於1966年拍攝的《大菩薩嶺》,片中隱含許多心理性的敘述,前段凸顯主角龍之助因自身的「惡」持續擴大,以邪惡之心追求劍道,後段轉而凸顯對主角的「罰」,發現自己的劍道因邪惡而渺小,越是掙扎越是痛苦,後段對於「罰」的詮釋傾向自省自悟,有別於正義懲罰邪惡的邏輯,加深現實的評判力度,以客觀中立的思考讓影像本身增添更加廣闊的解讀。

《大菩薩嶺》(だいぼさつとうげ,1966)

比較欣賞的動畫導演有兩個,其中一個是今敏,但影響我比較深的是一名叫做"中澤一登"的導演,他比較有名的作品應該是追殺比爾的動畫片段。

而目前正在創作的新片受今敏影響滿深的,最主要是在剪輯這一塊,今敏的匹配剪輯玩得很出神入化,還有劇中平澤進的配樂也很厲害,我當時第一次看今敏的《千年女優》這一部片子,其實是在高中時期的老師放給我們看的,第一次看的時候有點看不懂,不習慣他的敘事方式,感覺什麼東西都是合在一起,一下跳到這邊、一下跳到那邊,現在自己算是有讀了一些電影語言的相關書籍,仔細思考再回去看,這種方式其實是很厲害的作法,而且他有將動畫的優勢放進去。

今敏的匹配剪輯以動畫製作的角度來看,一方面是很省人力、控制剪輯的節奏,假如用實拍的方式,用攝影機去拍,用匹配剪輯接點不會接得太漂亮,因為畢竟你是用拍出來的,你必須受到現實畫面的約束,你只能去把他調的你可能看不太出來,例如像《太空漫遊》的那顆骨頭和太空船,是匹配剪輯還滿有名的橋段。但是不管你怎麼作匹配剪輯,不可能像動畫這麼吻合,因為動畫的每個畫面都是設計出來的,所以他在剪輯上、每個動態、每個鏡頭的前跟後等,你要怎麼跟後面的鏡頭作匹配剪輯,那個都是可以設計的,這個我覺得是動畫滿大的一個優勢。

《千年女優》(今敏,2001)

導演今敏在《千年女優》主要很厲害是他用女主角演員的一生,去慣穿整個故事,從頭到尾很簡單的只是在講一件事情,不管是什麼時空、什麼角色、處在什麼環境,都在做同一件事情。這個我覺得是他在導演,我們在寫一開始企劃的時候,都會寫一些導演筆記論述的部分,其中有一項是關於導演之稱(作者論)的那一項,這個東西發揮的很淋漓盡致,片中的拍攝手法又融入紀錄片方式,看到導演今敏之前的一些訪談,談到他的片是很深入討論虛實、夢境這些主題。

還有另外一個導演押井守,在1999年拍了一部片《機動警察》的電影版,押井守和今敏兩人的想法有點類似,那時候押井守在導那一部片的時候,裡面出現很多大量的角色在看螢幕,然後臉色蒼白、表情眼神很呆滯地看著螢幕發呆,其實他是在講說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任何作品:電影、動畫、CG特效等,其實都是動畫的一環,都是被創造出來的畫面,我們現代人就都看著這些畫面,常常會會覺得說,明明在看假的畫面,但是會很投入的去覺得這個東西好像是真的,就會變成虛實分不清楚,就會開始模糊掉了,押井守這些概念和今敏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在講一樣的事情。

《鐵面特警隊》(L.A. Confidential,1997)

Q:《褓母》創作過程中,您似乎看了許多電影及研究,當中最令您印象深刻的畫面,還有哪些事情對於靈感來源是會有啟發的?

以創作來說,發現靈感是很重要的起頭,要如何發現靈感因人而異。發現對立我認為是劇情片的關鍵,我習慣先用理性與感性創造互相對立的角色,在腦海中先發酵一段時間,待熟成後再開始加入更多細節。這種方式的優點是可以快速透過角色在行為上的不同,延伸可能發生的情節,並把核心價值引導至人性的層面。可參考《鐵面特警隊》。

”推軌變焦”的運用,男角上前揍女角一拳那段過程,是受到導演馬修•卡索維茲(Mathieu Kassovitz,1967年8月3日)的影響,導演於1995年的作品《恨》,片中有一段情節欲表現心境上不安、恐懼,用了”推軌變焦”,這種手段帶給觀眾的視覺刺激非常具有侵略性,能夠嘗試這種令人不安鏡頭讓我很開心。

《恨》(La Haine,1995)

在寫大綱的時候最常做的是發呆吧,雖然聽起來沒什麼建設性,不過讓大腦放空還挺有幫助的,就像是睡覺總是可以夢到奇怪的事。

而動畫與電影最大的差別在於剪輯,動畫的動態接點相較於電影會快很多,這取決於每卡的動作前後要如何安排有效的張數來銜接,所以在剪輯的部分動畫會比較容易掌握節奏。

做完《褓母》這部最大的收穫,應該是影像美學這一塊的專業,是進來南藝之後才知道的,導演個人的電影美學觀,當時在大學作片子,只想說寫故事、將片子作出來,不會去想太多關於值得討論、學術類的東西,例如黑色電影,元素就是道德上的模糊地帶,我們在看一部片子的時候,已經被好萊塢的主流電影,養成一個習慣邪不勝正的邏輯,一定要選擇一邊站,本身不太喜歡這樣的邏輯,感覺現實生活中仔細去回想,每個人不管是做壞事或作好事的人,心裡那一套正義或屬於自己的信仰,假如在電影裡面將這個東西框住了,其實會少掉許多樂趣,自己在看片子的時候其實比較喜歡看反派角色。

(下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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